沈辰正盘坐在蒲团上。
他已经闭关七日,晶核在丹田处流转的幽蓝光芒,比渡劫那日更显凝练。
指尖轻轻按在石台上,能清晰感知到空气中每一个氧分子的震动频率——这是新道带来的微观通感,连最微弱的法则波动都无所遁形。
来了。他睫毛微颤。
那道黑影的气息,不同于普通修士的灵力波动,它带着某种割裂时空的尖锐,频率高得让沈辰的耳膜隐隐作痛——是法则级的窥视。
沈辰垂眸盯着自己的掌心,晶核的光晕在皮肤下若隐若现。
他没有动,连呼吸都保持着冥想时的平缓,只是在意识深处轻轻勾动灵纹。
一道淡金色的灵波回响符顺着晶核的脉络游走,最终嵌入晶体最核心的棱面。
这是他新创的追踪术,能将接触过的法则波动复刻成,就算对方下一刻消失,也能留下半枚。
沈师兄!
洞外传来紫鸢的唤声。
这位总爱穿月白纱裙的女子此刻裙角沾着泥点,发间的玉簪歪向一侧,显然是从山脚下一路急奔上来的。
她推开门时带起一阵风,吹得石桌上的《元素共鸣手札》哗哗翻页。
玄璃失踪了。紫鸢的声音压得很低,我今早去她房里取上月的灵药清单,门从里面反锁着。
用灵力震开后,床榻上连被褥都叠得整整齐齐,像是特意要让人看不出异常。她从袖中摸出个巴掌大的青铜盘,盘心的磁针正疯狂旋转,但这面灵波残响镜不会说谎——残留的共振频率和前日劫云里的黑影......有重叠。
沈辰的手指在石台上叩了叩。
玄璃是半年前被玄冥子引荐进战团的,说是隐世散修,可她调配灵液时总爱用古法配比,连最普通的聚气丹都要分三次投药。
岳雪儿曾开玩笑说她像本活的《丹经》,现在想来,倒更像块刻满密码的玉牌。
雪儿。他扬声唤道。
话音刚落,洞外就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岳雪儿抱着个半人高的青铜罗盘挤进来,发顶还沾着两片银杏叶——显然是从实验室跑过来的。
她把罗盘往桌上一放,指针立刻朝着紫鸢的青铜盘方向倾斜:我检测过玄璃房里的灵力残留,有灵波通道的痕迹。少女的指尖划过罗盘上的刻痕,这种通道需要两头同时以法则级灵波共振才能开启,就像......她抬眼看向沈辰,就像有人在给远方的什么东西传讯。
沈辰忽然笑了。
他想起前日渡劫时,那道黑影说的法则重构者,想起玄璃总在深夜对着月亮发呆的侧影,原来早有线索串成了网。
去把我实验室第三层的元素追踪晶取来。他对岳雪儿说,又转向紫鸢,让战团里的灵嗅队把玄璃房周围十里的土都筛一遍,任何异常的矿物结晶都别放过。
紫鸢应了声,转身要走,却被沈辰叫住:等等。他从怀里摸出个拇指大的琉璃瓶,把这个掺在她们的醒神汤里,是我新炼的显形散。
若玄璃真留了后手,喝下去三刻钟,残留的灵波印记就会显形。
紫鸢接过瓶子时,指尖触到沈辰掌心的温度——比寻常修士凉些,带着晶核特有的清冽。
她忽然想起前日劫云里,沈辰站在雷霆中说新道才刚开头的模样,喉间的疑问终究没问出口,只垂眸应了声。
等两人的脚步声消失在洞外,沈辰才重新坐回蒲团。
石台上的传讯玉符突然泛起红光,是南宫云澜的印记。
御书房的檀香有些呛人。
沈辰站在鎏金屏风前,看着南宫云澜放下手中的奏疏。
这位帝国最年轻的皇子今日穿了件玄色衮服,腰间的玉牌刻着燮理阴阳四个小字——是皇帝前日新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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