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环的震颤是从手指尖开始的。
沈辰掌心贴着跃迁反应炉的青铜外壁,能清晰感知到金属纹路下翻涌的能量——那是星核在质能转化反应中释放的热流,像极了前世实验室里核反应堆启动时的震颤,却又多了几分法则特有的韵律。
他喉结动了动,目光穿过半透明的炉身,落在悬浮在核心处的身影上。
0号。他开口,声音被炉内的嗡鸣压得很低。
跃迁者0号的身形比三日前更淡了,像是被星芒揉碎的雾气,却仍保持着一贯的清冽语调:我说过,这是最有效的方式。
源初星环的维度屏障需要等量的法则能量才能撕裂,而我的意识......他顿了顿,淡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怀念,本就是旧神时代残留的碎片,用来做燃料,再合适不过。
沈辰的手指在炉壁上蜷起。
他记得三个月前在遗迹里初见0号时,对方还能凝聚出实体,银发垂落至腰际,每一步都踏碎虚空。
可如今,那抹身影已经透明得能看见后方旋转的星图。你本可以......
本可以0号抬手,指尖点在炉心的能量旋涡上,淡金色的光纹顺着他的手臂蔓延,沈博士,你该记得质量守恒定律。
要得到什么,总得付出什么。他笑了,那笑容里有沈辰从未见过的释然,况且......我等这一天,等了三万年。
炉内的能量突然剧烈波动。
沈辰的法则碎片在胸前发烫,他低头,看见碎片表面的跃迁反应炉五个元素符号正泛着熔金般的光,像被点燃的引信。
这是他用三个月时间,结合玄天大陆的地脉图谱与前世的核物理公式推演出来的阵图,每一道纹路都精确到分子级的排列——此刻,那些他亲手刻下的符号正在苏醒。
倒计时开始。0号的声音变得飘忽,他的身形开始融入能量旋涡,记住,源初星环......并非终点。
我记住了。沈辰的拇指重重按在炉壁的启动符上。
嗡——
整座星环突然震颤。
青铜炉身发出钟磬般的长鸣,星核能量顺着刻满阵纹的管道奔涌,在炉顶凝聚成一道璀璨的光柱。
沈辰后退两步,仰头望去,光柱穿透云层,在虚空中撕开一道裂隙,露出里面翻涌的变量之海——和前几日在自由之门后看到的一样,无数法则线交织成量子云,却比那时更浓稠,像要把整座星环都吞噬进去。
沈辰!
熟悉的唤声从跃迁阵外传来。
沈辰转身,看见南宫云澜正站在阵外的石阶上。
少年皇子的玄色锦袍被星风掀起,腰间的玉坠碰撞出清脆的响,可他的目光却比任何时候都沉稳。
他的右手虚按在阵眼上——那是防止能量外泄的手势,沈辰知道,这孩子为了送他,特意调来了帝国最精锐的护阵师。
你不该来。沈辰皱眉。
跃迁阵启动时的余波足以震碎筑基期修士的灵海,南宫云澜虽已入金丹,但毕竟是血肉之躯。
我该来。南宫云澜却笑了,从袖中取出一枚青白色玉符,这是灵脉信符,用我母族的地脉灵髓温养了十年。他将玉符轻轻放在阵边的石案上,若你找到真正的自由......他的喉结动了动,目光扫过沈辰胸前的法则碎片,请带回来。
沈辰的指尖触到玉符的刹那,一股熟悉的暖意顺着经脉窜入识海——那是玄天大陆特有的灵脉气息,混着南宫云澜的灵力印记。
他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演武场,这少年被他用盐晶暴雨浇成落汤鸡时的恼羞成怒;想起上个月在秘境,南宫云澜为他挡下邪修的淬毒匕首,血溅在他新炼的超导法器上;想起昨夜离别时,少年站在天火峰顶,望着星环说我想看看你说的,元素周期表外的世界。
等我回来。沈辰将玉符收进储物戒,对着南宫云澜郑重一礼。
走你的。南宫云澜别过脸去,耳尖却红了,别让我等太久。
跃迁阵的嗡鸣突然拔高。
沈辰能感觉到脚下的阵纹在发烫,那是熵增循环阵启动的征兆——这是他结合化学平衡与修真阵法创造的新体系,此刻正将星核能量压缩到临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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