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环的震颤透过脚下的晶岩传来,频率越来越高,像有人在敲打沈辰的脊椎骨。
他抱着青衫少年的手紧了紧,少年脸上的泪痕还带着温度,在他掌心洇出一片潮意。
光门闭合前的最后一瞥里,跃迁者0号的身影正被光焰吞噬——那不是被吞噬,更像是主动投身,像一片干柴扑向久候的篝火。
“沈先生!”岳雪儿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怀里的护身符突然灼亮,“反应炉的光在变!”
沈辰猛地转头。
那座曾被他们用三个月时间改造的跃迁反应炉,此刻正迸发着蓝紫色的光焰。
跃迁者0号的轮廓已经融在光里,只剩一只手还保持着比“OK”的姿势,指尖的银戒在光中闪了最后一下。
男人的声音穿透星环的轰鸣飘过来,比之前更清晰,像是用灵力直接刻进每个人的识海:“我曾是旧神的囚徒……被锁在命运线里三百年。如今,愿为自由而燃烧。”
青衫少年在沈辰怀里颤抖起来,他蹭着沈辰的颈窝,带着鼻音的抽噎里混着几个破碎的词:“爸爸……像爸爸……”沈辰这才惊觉,少年掌心还攥着半块焦黑的银戒——和0号手上那枚款式一模一样。
“0号!”沈辰想冲回去,却被玄璃拽住手腕。
玄璃的掌心覆着一层薄冰,是她用灵力强行稳住了他踉跄的脚步:“反应炉需要的是纯粹的元素能量,他的灵识会被分解成最基础的粒子。你现在过去,只会让他的牺牲白费。”
沈辰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三天前在实验舱里,0号摸着那枚银戒说:“我女儿出生那年,我在矿脉里挖到块陨铁。她总说爸爸的戒指会发光,后来……后来旧神的锁链缠上我时,那光就灭了。”此刻光焰里的银戒碎片,正像极了小女孩眼中的星光。
“谢谢你。”沈辰对着反应炉轻声说。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翻涌着暗金色的光——那是法则密钥在共鸣。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密钥,阿卡洛斯临终前的温度似乎还在,“我会带他们去能自己定义规则的地方。”
“你已掌握法则……但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清冷的女声突然在识海深处响起。
沈辰猛地抬头,看见南宫云澜的幻影正立在光门中央。
她的身影比之前清晰十倍,月白色裙裾上的星纹泛着活物般的光,连眼尾那颗朱砂痣都能看清。
这是他第三次在意识里见到这个神秘女子,前两次她只是模糊的影子,这次却像要从虚幻里踏出来。
“你是谁?”沈辰脱口而出。
幻影没有回答,只是抬手点在他眉心。
一股清凉的信息流涌进识海,是关于“法则逆命术”的运转图谱——那些用化学方程式写就的符文,正随着她的指尖在虚空中燃烧。
“织命者不会让你们轻易离开。”她的声音像雪水漫过青石,“他掌控的命运线,本质是元素间的因果链。你要做的,不是斩断,而是……”
“逆!”
震耳欲聋的轰鸣打断了她的话。
星环上方突然裂开蛛网般的黑纹,无数银白丝线从中倾泻,像一张巨网兜头罩下。
沈辰瞳孔骤缩——那是织命者的“命运崩塌术”,每根丝线都是被篡改的因果律,触之即碎的不仅是肉身,还有存在本身。
“所有人!护住灵海!”玄璃反手抽出腰间的冰魄剑,剑气在头顶凝成冰晶屏障。
岳雪儿把护身符抛向空中,催化矩阵的废料竟在半空展开成蜂窝状的催化网,将缠上来的银线腐蚀出一个个孔洞。
实验体们自发围成圈,受伤的缩在中间,完好的用灵力凝成盾牌——那是他们在星环监狱里学的,用最基础的中和反应抵消攻击。
沈辰感觉有根银线缠上了脚踝。
那东西凉得刺骨,像是要顺着血脉往心脏钻。
他咬着牙运转“法则逆命术”,胸前的法则密钥突然发烫,烫得皮肤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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