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在紧张的等待与缓慢的调息中渐渐放亮。林间的薄雾被初升的朝阳驱散,洒下斑驳温暖的光点。鸟鸣声取代了夜的死寂,显得生机盎然。
经过几个时辰的休息,加上李天然备下的伤药和食物,两人的状态都恢复了不少。莹勾脸上重新有了血色,虽然气息依旧比全盛时期弱上几分,但那双血眸中的神采已然回归,只是看向李天然时,少了几分以往的纯粹漠然,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依赖。
李天然肩头的伤口也已止血结痂,内力在运转了几个周天后也恢复了七七八八。完整墨麟刀带来的身体强化效果显着,加上他坚韧的意志,恢复速度远超常人。
“感觉怎么样?”李天然活动了一下左肩,看向莹勾。
莹勾站起身,赤足踩在带着露水的草地上,微微感受了一下体内流转的力量,点了点头:“可以,走了。”
她的语言依旧简洁,但行动已然说明一切。
“好,我们回家。”李天然脸上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家,这个字眼此刻在他心中,无比清晰而珍贵,指的就是渝州城那座他们亲手建立的“天然居”茶楼。
两人不再耽搁,辨明方向,展开身法,向着渝州城疾行而去。
一路上,他们刻意避开了官道和人多眼杂的城镇,专挑山林小路。李天然的现代思维让他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不断变换路线,防止被可能的追踪者盯上。莹勾虽然不通世故,但对危险的直觉极其敏锐,总能提前发现一些隐匿的窥探或不同寻常的气息,让两人有惊无险地避开了几波疑似玄冥教的暗哨。
归心似箭,路途便显得不再漫长。
数日后,风尘仆仆的两人,终于看到了渝州城那熟悉的城墙。
正值午后,阳光正好,城门口人来人往,贩夫走卒的叫卖声、车马声、孩童的嬉闹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副鲜活而充满烟火气的人间画卷。这与秘境中那绝对的死寂和压抑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对比,让李天然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这份久违的、属于人间的喧闹与生机。
莹勾血眸扫过熙攘的人群,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似乎有些不适应这种嘈杂,但她紧紧跟在李天然身边,并未流露出任何不耐。
两人低调地混入人流,穿过熟悉的街道,拐进那条相对安静的巷子。
“天然居”茶楼的招牌,赫然在望。
与离开时相比,茶楼的生意似乎更好了些。还未到傍晚,一楼的大堂里就已经坐了近半的客人,茶香袅袅,说书先生的声音隐约传来,跑堂的伙计端着茶水果盘穿梭其间,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充满了活力。
看到这一幕,李天然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和暖意。这是他凭借现代经营理念和一点小聪明,在这乱世中为自己和莹勾打造的第一个安稳据点。
他推开茶楼的门,熟悉的铃铛声响起。
正在柜台后低头拨弄算盘的掌柜福伯抬起头,看到走进来的李天然和略显疲惫、风尘仆仆的莹勾时,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惊喜交加的神色,连忙从柜台后绕了出来。
“东家!莹勾姑娘!你们可算回来了!”福伯的声音带着激动,他快步上前,压低声音道,“前些日子听说潞州那边打得厉害,老朽这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生怕你们……”
“福伯,放心,我们没事。”李天然笑着拍了拍老掌柜的肩膀,目光扫过干净整洁、生意兴隆的茶楼,满意地点点头,“看来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辛苦福伯和诸位了,茶楼打理得很好。”
“都是东家您定下的规矩好,老朽不过是按章办事。”福伯谦逊地说着,但脸上的笑容却掩不住,“快,快里面请,先歇歇脚,喝口热茶。我这就让后厨准备些吃食。”
李天然点点头,带着莹勾径直走向后院,那是他们真正居住和休息的地方,更为私密和安静。
回到熟悉的院落,关上房门,隔绝了前堂的喧闹,一种真正的、回到“家”的放松感才彻底将两人包裹。
莹勾似乎也放松了下来,她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那棵她时常跃上去晒太阳的老树,血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类似“安心”的情绪。
李天然给她倒了杯温水,自己也灌了一大口,长长地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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