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神医眼皮都没抬:“老夫年事已高,不堪劳累。寇大人另请高明吧。”
“若老先生不愿主持,可否每月坐诊三日?薪俸从优。”
“三日?”薛神医冷笑,“寇大人,老夫出诊一日,诊金五十两。大人出得起吗?”
寇连善沉默了。他出不起。府库空虚,每一分钱都要用在刀刃上。
但他有别的办法。
“薛老先生,”他缓缓道,“崇祯六年,令郎薛平在西安行医,因用错药治死了一个富商之子,被判斩监候。是令婿花了五千两银子,买通按察使,改判流放。可有此事?”
薛神医脸色一变:“你……你胡说什么!”
“是不是胡说,老先生心里清楚。”寇连善从袖中取出一卷案牍,“按察使去年被朝廷查处,这份供词已经送到西安。大帅的意思是,往事不究。但若老先生愿为惠民医局出力,这事就永远封存。”
威逼。赤裸裸的威逼。
薛神医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寇连善:“你……你这狗官!与土匪何异!”
“土匪害民,本官救民。”寇连善面不改色,“老先生选吧。是去医局坐诊,还是让令郎的旧案重审?”
薛神医跌坐在太师椅上,老泪纵横。良久,终于点头。
二月初十,惠民医局开张。薛神医坐在正堂,面前排着长队。第一个病人是个老农,手上生疮流脓,臭不可闻。要在往日,薛神医看都不会看一眼。但今日,他只能忍着恶心,仔细诊治。
寇连善站在门外看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副手小声问:“大人,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过分?”寇连善摇头,“你知道去年汉中死了多少人吗?光是伤寒就死了三千。那些都是穷苦人,请不起郎中,买不起药,只能等死。薛神医一年救一百个富人,我逼他救一千个穷人,哪个过分?”
他转身离开,背影在初春的阳光下有些佝偻。
医局里,薛神医看完第十个病人时,忽然停下了。那是个孩子,高烧不退,身上长满红疹。他认得这病——麻疹,穷人孩子常得,十死三四。
他开完药方,看着孩子母亲千恩万谢地离开,忽然问学徒:“今日看了几个了?”
“十七个。”
“哦。”薛神医端起茶碗,茶已凉了。他想起四十年前,自己刚学医时,师父说:“医者仁心,当救死扶伤,不论贵贱。”
什么时候开始,他只给富人看病了呢?
“明天……”他放下茶碗,“早点开门。”
二月十五,汉中府衙收到西安急报。
王铮和寇连善一起看的信。信是沈正阳亲笔,只有一页纸,但内容惊人。
“建虏第三次入塞,已破长城。卢象升战死,洪承畴被急调回京。中原空虚,张献忠破襄阳,李自成围开封。朝廷自顾不暇,此乃天赐良机。”
“命:王铮部固守汉中,操练兵马,广积粮草。开春后,待潼关出兵,东西呼应,共取四川。”
“新政须坚定不移。陕甘已行《专利令》《盈利税法》,汉中可为试点。遇阻则破阻,遇难则克难。乱世用重典,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
信的最后,有一行小字:“苏大柱葬于剑阁。墓碑无名,只刻‘兄弟’二字。勿念。”
王铮放下信,久久不语。寇连善轻声道:“大帅这是要……取天下了。”
“早就开始了。”王铮走到窗前,窗外汉中城炊烟袅袅,那是新安置的流民在生火做饭,“只是从前是求生,现在是争鼎。”
“将军觉得,能成吗?”
王铮没有回答。他看着那些炊烟,想起七年前在榆林,沈正阳带着十八个弟兄杀出重围时说的话:“这世道不让咱们活,咱们就自己打出一个活路来。”
如今,活路有了。但路的前方,是更血腥的战场,更艰难的抉择。
“寇大人,”他忽然转身,“你说,咱们做的这些——分田、剿匪、建医院、行新政——是为了什么?”
寇连善想了想:“为了百姓能活。”
“对。”王铮点头,“只要这个初心不变,路就不会走错。至于成不成……尽人事,听天命。”
窗外,夕阳西下,汉中城笼罩在金色的余晖中。这座饱经战乱的城市,终于有了一丝安宁的气息。
但两人都知道,这安宁,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春天的汉中,万物复苏。而整个天下,正在酝酿一场更大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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