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落下一子,状似无意地问道:“烁儿,近日可见过你九弟了?”
萧烁扶了扶额,有些心不在焉:“前几日宫学路上远远见过一次,他似乎又清瘦了些。听闻二哥前几日想带他去校场,被七皇叔拦下了。”
贤妃拈着棋子的手微微一顿,美眸中掠过一丝精光:“哦?沂亲王竟会过问这等小事?”她沉吟片刻,缓缓道,“你九弟身世可怜,如今看来,倒是个知道上进的。你身为兄长,平日若能关照一二,也是应该的。莫要学你二哥,莽撞冲动。”
萧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儿臣知道了。九弟似乎也在识字,下次儿臣可以送他几本启蒙的读物。”
贤妃满意地笑了笑,不再多言。棋盘之上,黑白子交错,局势微妙。
夜幕降临,沂亲王府,书房。
烛火摇曳,映照着萧沂清俊冷冽的侧脸。他正批阅着几份从边关送来的紧急军报,眉头微蹙。
侍卫统领玄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书房内,躬身禀报:“王爷,查清了。二殿下身边那几个伴读,有一个是德妃娘家旁支的子侄,平日惯会挑唆。今日二殿下在宫中抱怨,说是…九殿下故意在您面前示弱,才引得您出手干预。”
萧沂笔下未停,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声音淡漠:“跳梁小丑,不必理会。”
“是。”玄影应道,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属下按您的吩咐,留意着清辉阁。九殿下…今日一切如常,午后去了幽兰殿约一个时辰,回来后便在院中练字,用的是清水。”
萧沂批阅的动作几不可查地缓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流畅。他并未询问九皇子手腕的伤势,也未对那瓶药膏做任何评价,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仿佛这只是无关紧要的琐事。
玄影会意,不再多言,悄声退下。
书房内重归寂静,只有烛火偶尔噼啪作响,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萧沂批完最后一份军报,放下朱笔,揉了揉眉心。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夜风带着凉意涌入,吹动他玄色的衣袍。
他的目光似乎穿过了重重的殿宇楼阁,落在了宫廷某个偏僻的角落。那个孩子,怯懦,安静,像一株被遗忘在角落里的幼苗。那日他手腕上刺目的青紫,和那双强忍着惊恐、泫然欲泣却又死死憋住的眼眸,不知为何,在他脑海中留下了一抹清晰的印象。
他并非心慈手软之人,宫廷倾轧,弱肉强食,本是常态。出手干预,或许只是一时兴起,或许是觉得萧煜过于张扬碍眼,又或许…是因为那孩子眼中,某种与他记忆深处某些画面重合的、不愿回首的东西。
他阖上眼,将那一丝微不足道的波澜压下。他的世界,是朝堂博弈,是边疆烽火,是这天下棋局。一个无足轻重的幼侄,偶尔施舍一点微不足道的看顾,已是极限。
然而,有些种子,一旦落下,即便被深埋于冰雪之下,也终会等待着破土而出的时机。
清辉阁内,林肃对此一无所知。
他正就着昏暗的烛光(这是他争取来的,以“怕黑”为由),小心地摊开一张粗糙的草纸——这是他用一支旧笔跟一个负责杂扫的小太监换来的。他蘸着清水,在纸上认真地写下刚刚跟小八学会的几个新字。
【“寒”、“来”、“暑”、“往”…肃肃,你写得越来越好啦!】小八在他脑海里欢呼,【看来我这个天才导师教导有方嘛!】
林肃抿嘴笑了笑,没有反驳。他写完一遍,看着水迹慢慢晕开、变干,字迹消失,然后再写第二遍。如此反复,乐此不疲。
窗外的月色很亮,清辉洒落,如同给他的小院铺上了一层银霜。枕边,那枚白玉瓶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手腕上似乎还残留着那药膏清冽的气息,而白日里萧铭握着他手时的微凉触感也依稀还在。
恐惧依旧存在,对未来的迷茫也未曾消散。但他不再像初来时那般完全被黑暗吞噬。他有了可以分享秘密的朋友(小八),有了纯净温暖的友谊(萧铭),甚至…还接收到了一丝来自那位冰冷皇叔的、意想不到的“善意”。
这些微小的、闪烁的微光,如同夜空中的星辰,虽然遥远,却切实地照亮了他前行的道路,给予了他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他放下笔,吹熄了烛火,在满室月辉中躺下。月光如水银般流淌过窗棂,悄无声息地漫过地面,攀上床沿,温柔地笼罩住他小小的身影。枕畔的玉瓶在月华浸润下,内部仿佛有莹莹流光悄然转动,那清冷的辉光与窗外洒入的月色交织在一起,竟生出几分相依相偎的错觉。
远处宫墙外隐约传来三更的梆子声,悠长而空旷,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林肃在朦胧中蜷了蜷身子,指尖无意识地触碰到微凉的玉瓶,那清冽安神的药香便丝丝缕缕地渗入梦境。在彻底沉入睡眠前,他模糊地想,明天该去看看阿铭,不知道月光昙的种子,是不是又长大了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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