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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2章 市集涟漪（第1页）
而典礼之外，邺城街市更是热闹非凡。
九州商社在书苑周边开设了临时市集，售卖各式新奇之物。最引人注目的是书铺——柜台上整齐码放着大批纸质书籍，轻薄洁白，字迹清晰，价格却只有竹简的十分之一！更令人惊叹的是，许多经典典籍旁，还附有薄薄的“拼音注释册”，以独特的符号标注读音，即便初学者也能自学！
“这……这是《诗经》？纸质竟如此轻薄！”
“看这注释，‘关关雎鸠’的‘雎’字，注音为‘ju’……妙哉！如此一来，识字岂不易如反掌？”
文士们如获至宝，争相购买。世家子弟一买就是数十卷，寒门士子则小心翼翼挑选最急需的一两本，捧在手中如获至宝。
女眷们则被另一边的货摊吸引。晶莹剔透的玻璃首饰，造型各异的香皂，最神奇的是那些小巧的琉璃瓶——拔开塞子，一股或清雅或馥郁的香气便弥漫开来，正是传闻中新推出的“香水”。
“这是茉莉香，这是蔷薇露，这是海外来的龙涎香……”商社伙计殷勤介绍。
孙尚香拉着甘棠、糜贞、蔡琰、甄宓几位夫人，在香水摊前流连忘返。其实府里并不缺这些，可她们偏偏贪恋这市井间的挑选之趣。甘棠选了一瓶淡雅的兰香，糜贞喜欢清甜的桂花，蔡琰挑了书卷气的檀香，孙尚香则豪爽地买了三瓶不同香型。甄宓虽也好奇，却更多关注货品的包装、定价、销售策略，不时与商社管事低声交谈。
黄月英也悄悄来到市集。她先是在书铺翻阅那些拼音注释册，眼中异彩连连；又在格物院的展示区停留许久，对那些各式各样的器械模型细细观察；最后走到香水摊前，拿起一瓶琥珀色的香水，拔开塞子轻嗅。
“小姐好眼光。”甄宓正好在旁边，微笑道，“这是用西域来的安息香调配的，香气持久而神秘。”
黄月英抬头，见是一位容貌绝丽、气度雍容的年轻夫人，忙敛衽行礼：“夫人是……”
“妾身甄宓。”甄宓还礼，“小姐可是荆州黄公之女？”
“正是。”黄月英有些惊讶，“夫人如何得知？”
甄宓浅笑：“方才在明伦堂，见小姐随黄公而来，气度不凡，故有印象。小姐对这些器械、香料也有兴趣？”
黄月英点头，眼中闪着光：“这些物件设计巧妙，可见匠人之心。尤其是那拼音之法，若推广开来，可使万千百姓脱盲，功德无量。”
两人正交谈间，忽听身后一阵骚动。
原来是一群年轻士子争购新到的《楚辞注疏》，挤倒了货架，书籍散落一地。黄月英站得近，被推搡了一下，踉跄后退，正好撞进一人怀中。
“小姐小心。”温和的男声在耳边响起，一双手稳稳扶住她的双肩。
黄月英站稳回头，见扶住自己的是一位青年文士，二十左右年纪，身长八尺，容貌俊朗，头戴纶巾，身穿月白深衣，手持羽扇，气质从容儒雅，眉宇间却又透着几分锐气。
四目相对。
黄月英面纱后的脸颊微红，忙退开一步，敛衽道：“多谢先生。”
青年文士微微一笑，还礼道：“举手之劳。此处人多，小姐还需当心。”他目光扫过黄月英手中的香水瓶和另一只手里拿着的齿轮模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与欣赏，“小姐似乎对格物之学也有涉猎？”
黄月英点头，举起手中模型：“这齿轮传动设计精妙，只是若将直齿改为斜齿，啮合会更平稳，噪音也更小。”
青年文士眼睛一亮：“小姐高见！在下也曾思考过此问题，只是尚未付诸实践。不知小姐可否详谈？”
两人就这般站在喧闹的市集中，旁若无人地讨论起机械原理来，甄宓与几位夫人驻足片刻，见状不由得会心一笑，便悄然转身，融入了熙攘的人流。从齿轮谈到杠杆，从水力谈到风车，越谈越投机。黄月英发现，这青年文士不仅学识渊博，思维更是敏捷开阔，许多奇思妙想竟与自己不谋而合。而青年文士则惊叹于这位蒙面少女的聪慧与见识——她所言所论，往往直指要害，有些想法甚至超前于这个时代。
不知过了多久，黄月英的侍女寻来，低声道：“小姐，老爷在寻您了。”
黄月英这才惊觉时间流逝，忙对青年文士道：“今日与先生一席谈，获益良多。还未请教先生尊姓大名？”
青年文士拱手：“在下琅琊诸葛亮，字孔明，现于大将军府中参赞军务。敢问小姐……”
“小女子黄月英。”黄月英还礼，面纱后的眼睛弯成月牙，“今日得遇先生，幸甚。”
诸葛亮闻言，眼中闪过惊喜：“原来是黄公之女。早闻黄小姐聪慧过人，精通机关之术，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两人又客气几句，黄月英随侍女离去。走了几步，她回头望去，见诸葛亮仍站在原地，目送自己，羽扇轻摇，笑容温润。
心，忽然跳得快了些。
而诸葛亮望着那道鹅黄色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手中羽扇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孔明！”庞统不知从何处钻出，拍了他肩膀一下，“发什么呆？主公寻你呢。”
诸葛亮回过神来，恢复从容：“无事。只是方才遇见一位有趣的姑娘。”
“姑娘？”庞统挑眉，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看到熙攘人群，“哪家的？”
“荆州黄承彦公之女，黄月英。”诸葛亮淡淡道，眼中却闪着光，“士元，你信吗？这世上竟有女子，能与我对论‘木牛流马’改进之法，且见解独到。”
庞统一愣，随即大笑：“好你个孔明！平日里眼高于顶，今日竟被一女子折服？走走走，快与我说说！”
两人说笑着向明伦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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