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
玉清子、熊烈等人,包括幽月夫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空荡荡的灰雾区域,仿佛刚才那凶恶的冥影兽群从未出现过。
挥手之间,湮灭数十凶兽!这是何等神通?!
玉清子看向李洛的目光,已不仅仅是敬畏,甚至带上了一丝惊惧。他自忖就算自己全盛时期,面对这么多冥影兽,也只能勉强自保,绝无可能如此轻易地将其全灭!这位李道友的实力,恐怕已非大乘期可以衡量……
“多……多谢李道友救命之恩!”玉清子压下心中骇浪,连忙躬身行礼,语气前所未有的恭敬,“若非道友出手,我等今日恐难幸免。”
他的三名弟子也挣扎着行礼,眼中充满了感激与后怕。
“不必。”李洛淡淡道,感受着体内因吞噬大量冥影兽能量而微微活跃的混沌真髓,心中满意。他看向玉清子,“玉清子道长为何去而复返,还引来如此多的冥影兽?”
玉清子苦笑一声,脸上露出心有余悸之色:“贫道与弟子按图索骥,前往地图所示的一处疑似‘判官殿’遗迹,不料那遗迹早已被一群强大的冥影兽占据,更有数头变异头领,实力堪比大乘中期。我等不慎触动禁制,被其发现,一路追杀至此……唉,此番却是托大了,折损了……”
他看了一眼断臂的女弟子,眼中痛惜。
“判官殿遗迹?”李洛心中微动,“可有什么发现?”
玉清子犹豫了一下,似乎觉得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且李洛实力深不可测,隐瞒无益,便如实道:“那遗迹外围禁制已残破,贫道勉强闯入偏殿,只来得及拓印下殿内半幅残破的壁画和几段模糊的碑文。壁画似乎描绘了上古冥府崩碎、一块碎片坠入此界形成阴冥渊的景象,其中提到一个名为‘归墟之眼’的地方,似乎是冥府碎片的核心,也是通往真正‘墟’界的可能入口之一。碑文则残缺不全,只提到‘星标汇聚,墟门自现’、‘九幽镇守,轮回寂灭’等只言片语。”
归墟之眼?星标汇聚,墟门自现?
李洛眼神一凝。这与他手中星引令碎片的指引,以及器灵偶尔提及的信息隐隐吻合。星引令碎片指向的最终地点“墟”,很可能需要通过阴冥渊深处的某个核心节点(归墟之眼)才能进入。而“星标汇聚”,显然是指集齐星引令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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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拓印,可否借我一观?”李洛问道。
“自无不可。”玉清子连忙取出一枚玉简,双手奉上。里面正是他和弟子拓印的壁画影像与碑文片段。
李洛神识沉入,迅速浏览。壁画虽然残破,但那股苍凉悲怆、天地崩碎的意境扑面而来,其中描绘的那只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眼睛”,确实给人强烈的“归墟”之感。碑文虽少,但“九幽镇守”四字,让他联想到殿宇中那具暗金骷髅以及可能存在的更上层存在。
“多谢。”李洛收起玉简,将其中信息记下。这对寻找“墟”的入口至关重要。
“李道友也要深入这峡谷?”玉清子看着前方幽深的峡谷入口,问道。
“不错。”李洛点头,“道长有何打算?”
玉清子看了看自己重伤的弟子,又看了看凶险莫测的峡谷,长叹一声:“贫道弟子伤势沉重,需尽快觅地疗伤,此番探索,只能到此为止了。李道友实力通玄,或可一探究竟。贫道这便带弟子退出忘川原,他日道友若有闲暇,可来中州玄真观一叙,贫道必扫榻相迎。”他已绝了继续探索的心思,保命要紧。
李洛也不挽留:“既如此,道长保重。”
玉清子再次郑重道谢,取出一张珍贵的定向传送符,激活后,带着三名弟子化作流光,朝着来路方向疾驰而去,很快消失不见。
送走玉清子,李洛目光重新落回幽深峡谷。
“前辈,我们……”熊烈咽了口唾沫,看向峡谷的眼神充满畏惧,连玄真观长老都狼狈退出,这地方的危险可想而知。
“你们若想退出,现在还可随玉清子一同离开。”李洛看了他们一眼。
熊烈四人面面相觑,最终一咬牙:“我等愿追随前辈!生死无怨!”跟着李洛虽然危险,但离开李洛,他们在这忘川原更是十死无生。
宇文皓远远看着,见玉清子都跑了,心中更加恐慌,但他看了看李洛,又看了看峡谷,最终还是没有离开的勇气,只是将身体缩得更紧。
“既然如此,那便下去吧。”李洛不再多言,牵起幽月夫人,当先迈入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幽深峡谷。
熊烈四人连忙跟上。
一入峡谷,光线骤暗,浓雾如胶,狂暴的冥气乱流与魂啸如同刮骨钢刀,不断冲击着护体灵光。脚下是陡峭湿滑的黑色岩壁,需得小心攀附。越往下,那股衰败归墟的气息越浓,连时间感都变得模糊。
下降了不知多久,或许千丈,或许万丈,四周已是一片绝对黑暗,唯有李洛的混沌星光与幽月夫人的月华能照亮方寸之地。星引令碎片的共鸣,在这里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度,几乎要脱体飞出!
终于,脚下传来了实地感。
他们似乎抵达了峡谷底部。这里空间异常开阔,仿佛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空气中弥漫着粘稠的、近乎液态的冥气与尘埃,神识在这里彻底失效。唯有正前方极远处,有一点微弱却恒定的、如同呼吸般明灭的暗紫色光芒,在无边的黑暗中,如同指引迷途的灯塔。
而那点暗紫光芒所在之处,星引令碎片的牵引感,强烈到了极致!
那里,便是“归墟之眼”?通往“墟”的入口?
李洛眼中混沌星光流转,带着众人,朝着那暗紫光芒,一步步走去。每一步踏出,都仿佛踩在凝固的时光与无尽的寂灭之上。
真正的终极之地,似乎就在眼前。然而,李洛能感觉到,在那暗紫光芒周围,存在着数道极其隐晦、却让他都感到心悸的恐怖气息,如同沉睡的远古凶神,守护着最后的秘密。
最后,也是最艰难的一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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