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都是我自己也想做的,也都是好事,师傅别难过。”
“我知道你爱我,也是因为心里想护着我,所以现在才这么内疚的。”
“但我也爱你,我也想护着你,要是不做这些事,现在内疚到钻进你怀里哭的,说不定就是我了。”
如此稚拙的安慰,分毫文采也没有,却出自她最好的学生。
慕容瑛紧紧搂住程曜灵,泪湿透她襟抱,久久未动,直至暮色吞没窗棂。
当晚,紫宸殿烛火通明。
寅夜时分,天授帝銮驾出宫,秘至武阳长公主府邸,兄妹二人隔案对坐,彻夜深谈,直至灯油燃尽,天泛鱼白。
次日,天授帝辍朝。
而辍朝三日后的黄昏,重明宫里传出旨意,敕封武阳长公主为天下兵马大元帅,掌帅印,总摄军政,于月末出征沧州。
消息一出,天下震动,流落京畿的红缨军旧部纷至沓来,几乎踏破武阳长公主府门槛。
也因此,直到几天后的深夜,慕容瑛才领着程曜灵见到武阳长公主。
家丁将这师徒二人引到了公主府后院的一处菜园。
“呦,这不是咱们天下兵马大元帅吗?怎么还要亲自种菜?”
目光触及提着灯在地里翻土的武阳长公主,慕容瑛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却出口就是戏谑。
“没有你慕容鸣玉给我写平戎策,我当然就只能看些种菜书了。”
武阳长公主接得极自然,提灯起身,含笑走到慕容瑛面前,就像这十多年来,她们从未分开,也从未音讯断绝。
这是程曜灵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武阳长公主。
她身量中等,穿着灰蓝色的麻布衣,发髻全部用木簪盘起,脂粉钗环一概不用,手上脚上还有泥印,一眼望去平平无奇,不像公主,也不像元帅,倒像个寻常的农妇。
只有一双已爬上细纹的眼睛,在昏暖的灯光里熠熠生辉,程曜灵在那双眼里,同时看到了经天纬地的豪俊和悲天悯人的温厚。
慕容瑛夺过武阳长公主的灯,用一种程曜灵从未见过的、独属于她少年时的俏皮和生动语气,扬着下巴命令武阳长公主道:
“先给我和我学生炒两个菜去,也让我看看这些年你的种菜书读得如何。”
武阳长公主拍拍手上泥土,转头看了看程曜灵道:
“原来这丫头是你学生,我还以为是你女儿,就说瞧了半天,鼻子眼睛怎么没有一处像你。”
慕容瑛哼了一声:“炒菜去。”
等武阳长公主的菜端上来,她也知道了程曜灵的身世,坐在桌前摸了摸程曜灵的头:
“原来是明舒的女儿。”
慕容瑛拿起筷子,先夹了口菜给武阳长公主:“我看明舒这几天都没来找你,可见这回又要缩进乌龟壳子不出来了。”
武阳长公主比程曜灵反应还快,立刻用筷子头敲了敲慕容瑛手背:“对女议母,曜灵该咬你了。”
“何况明舒人虽未至,礼物却到了,也是念着从前情谊,你何必苛求。”
慕容瑛没再说什么,喝酒吃菜,评价道:“手艺不错,这回去沧州,算是够资格给我当火头军了。”
瞧她话里的意思,似乎武阳长公主这个元帅给她烧灶做饭,还应该很引以为傲似的。
武阳长公主却很习惯,也明白慕容瑛这是在说要和她共赴沧州作战的意思,笑着奉承慕容瑛:“荣幸之至。”
这时程曜灵给慕容瑛倒酒,顺手也给武阳长公主倒了一杯,却被慕容瑛把酒樽夺走了。
程曜灵疑惑地看了看二人。
武阳长公主夹了块肉给程曜灵:“我向来是滴酒不沾的。”
慕容瑛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神色促狭:“因为一沾就倒。”
武阳长公主笑着摇了摇头,一种馨然静好的氛围在此间天地流淌。
程曜灵看得出慕容瑛很高兴,她从没见慕容瑛这么高兴过,高兴到几乎要醉了,而这也是程曜灵第一次见到她醉酒的样子。
菜被撤走的时候,慕容瑛端起桌上灯盏,在房内游来荡去,梦游似的绕圈,最后走到武阳长公x主面前,眯着眼睛用灯盏照清楚她的脸,轻声呢喃: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
武阳长公主目光灼亮,毫不辟易地、认真地看着慕容瑛眼睛,也轻轻接她的话:
“少壮能几时,鬓发各已苍。访旧半为鬼,惊呼热中肠。”
慕容瑛的眼泪立刻落了下来,哽咽道:“焉知、二十载,重上、君子堂,焉知二十载!重上君子堂!”
她话里溢出的难过与憾恨连程曜灵这个外人都深为所动,辛酸至极,几乎落下泪来,又何况是武阳长公主。
武阳长公主绷紧了下颌,闭上眼睛偏过头去,程曜灵看见她眼角闪烁的泪光。《htt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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