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数次跃迁后,“破晓号”脱离了常规航路,驶入了一片截然不同的星域。
舷窗外,原本清晰璀璨的星空被一片无边无际、仿佛凝固的灰色迷雾所取代。这就是“沉寂回廊”星云。星际尘埃和电离气体在这里浓密得如同实质,极大地削弱了可见光和传感器的作用距离。只有一些内部能量活动异常剧烈的区域,才会在迷雾中透出些许诡异的光晕,如同巨兽潜伏时偶尔睁开的眼睛。
“主动传感器效能下降百分之六十!导航信号受到严重干扰!”李星报告着,声音在寂静的舰桥中显得格外清晰。在这里,常规的航行变得异常困难。
“切换到引力感应和长波扫描模式,依靠星图信标谨慎航行。”林珩下令。幸好墨菲提供了相对详细的星图,标注了几个尚能工作的古老导航信标。
“破晓号”如同盲人探路,在浓密的星云中缓慢前行。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舰船引擎低沉的嗡鸣和仪器运行的微弱声响。这种绝对的静谧,反而带来一种无形的心理压力。
林珩将灵能感知扩展到最大。在物质稀薄的宇宙空间,灵能感知尚且有效,但在这片能量属性异常复杂的星云中,感知也受到了不小的干扰,范围缩小,且变得模糊不清,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观察世界。
他只能隐约感觉到周围弥漫着一种……惰性中带着躁动不安的能量背景,仿佛这片星云本身就是一个沉睡的、却随时可能惊醒的庞大生命体。
根据导航,他们距离S-12监听站还有不到一天的航程。
“检测到微弱的不规则能量脉冲,来源方向与监听站坐标吻合。”传感器操作员突然报告,“脉冲模式……与墨菲先生提供的资料吻合,但强度似乎有所波动。”
果然有异常。林珩眼神微凝。“全舰保持静默航行,降低能量输出,缓慢靠近。”
“破晓号”如同潜入深海的潜艇,关闭了大部分非必要系统,依靠惯性和对微弱引力的感应,悄无声息地向着脉冲来源方向滑去。
几个小时后,一个模糊的轮廓终于穿透浓密的星云尘埃,出现在传感器屏幕和舷窗视野的极限边缘。
那是一个造型古老的、如同几个巨大金属圆盘拼接而成的空间站。它静静地悬浮在星云之中,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宇宙尘和冰霜,许多外部结构已经锈蚀、破损,甚至可以看到一些巨大的撕裂痕迹,仿佛被什么庞然大物撞击过。只有偶尔在特定部位闪烁起的、极其微弱的、如同垂死病人心电图般的能量脉冲,证明它内部还有一丝活力。
这就是S-12废弃监听站。它那破败的外形和死寂的氛围,与它偶尔发出的能量脉冲形成了诡异的对比。
“扫描站体结构,重点探测能量脉冲源和生命迹象。”林珩下令。
工蜂二号释放出的小型侦察单位贴近站体进行详细扫描。
“未检测到任何生命迹象。站体破损严重,多处舱室暴露在真空中。能量脉冲源位于核心区域,被多重装甲保护,扫描受阻。检测到……非标准的能量残留,属性未知,与星云背景辐射及监听站原有能源系统均不匹配。”
未知能量残留?林珩心中警惕更甚。这很可能就是监听站失联五十年后再次发出信号的原因。
“寻找可行的入口。优先选择靠近核心区域的维护通道或紧急气闸。”
侦察单位很快找到了几个可能的入口,但大多已被损毁或堵塞。最终,只有一个位于站体背面的、相对隐蔽的紧急维修通道口似乎还能运作,虽然外部闸门也有变形,但内部的压力读数显示通道是密封的。
“就是这里了。”林珩做出决定,“准备接驳。雷克,挑选一个小队,随我登站。李星,你负责留守‘破晓号’,保持最高警戒,随时准备接应。”
“是!舰长!”
“破晓号”缓缓靠近,伸出柔性接驳管道,与那个扭曲的紧急通道口进行了强行对接。气密检查通过后,通道内侧的闸门在液压装置的嘶哑声中,艰难地向上开启,露出了后面漆黑一片、仿佛通往巨兽食道的幽深通道。
林珩穿戴好具备基本维生和防护功能的太空服,检查了装备——加载了高周波切割刃的金属左臂、灵能干扰器、以及一把改造过的手持能量枪。雷克和另外三名精锐队员也全副武装,紧随其后。
“出发。”
林珩率先迈步,踏入了S-12监听站那冰冷、死寂而又充满未知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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