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之后,林凡四人已然身处陨星山脉的外围。
放眼望去,山势连绵,怪石嶙峋,与寻常山脉的郁郁葱葱不同,此地的岩石大多呈现出一种暗沉的色泽,仿佛被天火灼烧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硫磺与金属混合的奇异气息。更引人注目的是,偶尔能在地面或岩壁上看到一些散落的、闪烁着微弱星光的奇异矿石碎片,这便是“陨星”之名的由来。
根据公孙对那枚古老玉简的破译,结合沿途打探到的零星信息,他们大致确定了遗迹可能出世的方向,避开了几拨明显是宗门子弟的队伍,选择了一条更为偏僻、险峻的路径深入。
“按照玉简残图所示,遗迹核心区域外围,曾有一条被称为‘星陨古道’的路径,是昔日祭祀或朝圣之路,或许能找到相对安全的入口。”公孙一边对照着掌心以灵力勾勒出的简易地图,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林凡默默感应着体内圣骸碎片传来的微弱指引,那方向与公孙判断的路径大致吻合,这让他心中更多了几分把握。随着不断深入,他感觉到此地的天地灵气变得异常活跃且混乱,其中似乎掺杂着一丝极其稀薄、却与圣骸之力同源的古老苍茫气息。
“大家小心,越靠近核心区域,空间可能越不稳定,而且……盯上这里的人,绝不会少。”苏琉璃冰璃剑未曾归鞘,周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意,将偶尔从石缝中窜出的毒虫瞬间冻结。
炎灵儿手握火灵珠,赤红的眼眸中跳动着兴奋与警惕的火光:“感觉到了吗?这里的火属性能量异常活跃,但深处却有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死寂感。”
正行进间,前方一处狭窄的谷口忽然传来兵刃交击与怒骂之声。
“妈的!这地方是我们黑风寨先发现的!识相的就赶紧滚!”
“放屁!天材地宝,有德者居之!凭什么让你们独占!”
只见两伙散修正在谷口激烈厮杀,人数约有二十余人,修为多在筑基中期到后期不等,为了争夺进入前方一处疑似遗迹入口的狭窄裂缝而大打出手,场面混乱不堪,已有数人倒地不起。
林凡四人隐匿气息,藏身于一块巨大的陨石之后,冷眼旁观。
“看来知道这条古道的人不在少数。”公孙低声道,“都是些乌合之众,为了抢先一步,已然不顾性命。”
“我们怎么办?绕过去?”炎灵儿问道。
林凡目光扫过战场,又看向那处仅容两三人并排通过的裂缝,摇了摇头:“绕路耗时太久,且未必安全。他们争他们的,我们走我们的。”
他并非嗜杀之人,但若有人阻拦前路,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就在谷口争斗趋于白热化,双方都杀红了眼时,林凡动了。他没有施展任何华丽的法术,只是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切入战场边缘,目标是那处裂缝入口。
他的动作太快,身法太过诡异,直到他接近裂缝不足十丈,才有人反应过来。
“有人想浑水摸鱼!”
“拦住他!”
几名杀红了眼的散修立刻调转矛头,刀光剑影夹杂着各色法术,朝着林凡笼罩而来。
林凡眼神平静,甚至没有取出兵刃。他只是简简单单地抬起右手,五指微张,向前虚虚一按。
“嗡——!”
一股无形无质,却仿佛能吞噬光线与声音的力场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那袭来的刀光剑影、火球风刃,在触及这力场的瞬间,竟如同泥牛入海,光芒迅速黯淡,结构崩解,蕴含的灵力被蛮横地抽离、湮灭,最终化作缕缕青烟消散!
“什么?!”
“我的法术!”
那几名散修骇然失色,感觉自己苦修多年的灵力竟在瞬间失去了联系!
林凡脚步未停,身形如烟,直接从他们中间穿过。那几名散修只觉得一股难以抗拒的柔和力道传来,身不由己地向两旁跌开,竟连他的衣角都没能碰到。
这一幕,不仅震慑了那几名出手的散修,也让整个混乱的战场为之一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惊疑不定地聚焦在这个突然出现、手段诡异的青衫年轻人身上。
林凡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径直走向裂缝。苏琉璃、公孙和炎灵儿紧随其后,三人气息相连,虽未出手,但那无形的压力让在场无人敢再轻举妄动。
直到四人的身影消失在裂缝的阴影中,谷口的众人才如梦初醒,面面相觑,一时间竟忘了继续厮杀。
“那……那人是谁?”
“好可怕的手段!我的灵力瞬间就被化了!”
“筑基后期?不可能!哪有这样的筑基后期!”
进入裂缝,光线骤然暗淡。通道蜿蜒向下,两侧石壁光滑,刻满了模糊不清的古老壁画,描绘着星辰陨落、先民祭祀等场景,充满了岁月沧桑的气息。
“刚才那是……你对‘噬’之力的新运用?”公孙无垢走在林凡身侧,低声问道。他看得分明,林凡并未动用全力,只是引动了圣骸之力的一丝皮毛,便造成了如此震撼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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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微微颔首:“略有心得。归墟之力可湮灭万法,噬星之力可掠夺灵机,二者结合,便是‘凡噬’的初步体现——瓦解与汲取。”
炎灵儿跟在后面,看着林凡的背影,美眸中异彩连连。她越发觉得,这个男人的身上,充满了无穷的奥秘和吸引力。
通道并不长,片刻后,前方出现了一点亮光。走出通道,眼前景象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比葬圣崖底那个更为广阔。溶洞顶端,并非岩石,而是一片深邃的、仿佛由能量构成的黑暗虚空,其中点缀着无数闪烁的星辰,如同真实的夜空,洒下清冷的光辉,照亮了下方的景象。
溶洞中央,是一片废墟。残破的宫殿基座、倒塌的巨柱、碎裂的雕像散布四处,无不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如今的破败。而在废墟的最深处,隐约可见一座相对完好的古老殿宇轮廓,被朦胧的星光笼罩,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与道韵。
那里,或许就是玉简中提到的“传承之殿”!
然而,此刻的溶洞内,并非只有他们四人。早已有数批人马抵达此地,各自占据一方,彼此警惕地对峙着。
有身着统一青色道袍、气息凌厉的剑修;有身穿华服、身旁跟着气息彪悍护卫的世家子弟;还有几名浑身笼罩在黑袍中、看不清面目的神秘人……他们的目光,在林凡四人出现的瞬间,便齐刷刷地投射过来,带着审视、冷漠,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显然,能通过不同路径抵达此地的,没有一个是易与之辈。
真正的风云汇聚,杀机暗藏,此刻才真正开始。林凡能感觉到,体内圣骸碎片传来的共鸣,在此地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他目光平静地迎向那些投射而来的视线,心中无波无澜。
机缘在前,险阻傍身。这古圣遗迹之争,他绝不会退让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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