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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兵分三路下（第1页）

类似的情形，也发生在神箭手单铁柱据守的“鹰嘴岩”等几处反抗据点。齐逸派出的使者如同细密的蛛网，悄然串联着这些分散在山野中的反抗火种。

他们不急于求成，而是反复接触，展示诚意（送上紧缺物资），传达宁王“只诛首恶，胁从不同，助战有功者重赏”的政策，逐步瓦解这些义军对官府的固有戒心。

第三路，幽影之刃——奇兵潜行。

就在李光主力稳步推进、段破晓斥候四处探查、齐逸使者秘密联络的同时，岩刚率领的三千山地营健儿，早已如同鬼魅般，从一条仅有少数老猎户知晓的隐秘小径，悄然插入了哀牢山腹地。

他们没有走任何已知的道路，而是凭借岩刚等人对山林的深刻理解和高超的野外生存技能，沿着野兽足迹、溪流河道、山脊线，在几乎无人涉足的原始密林中穿行。

队伍彻底轻装，只携带武器、少量盐和药物，食物主要靠狩猎采集补充。他们用特制的药草涂抹身体，掩盖气味，避开毒虫瘴气浓重区域，行动迅捷而无声。

岩刚的目标非常明确：绕过生僚可能重兵布防的外围关卡和正面防线，直插其势力范围的软肋和后方。

出发前，周景昭曾单独召见岩刚，指着地图上几个点：“岩刚将军，你的山地营，是此战胜负关键之‘奇’。不必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你的任务是以战养战，以袭扰为主，搅得蒙细奴逻后方天翻地覆，寝食难安。重点在此处——”

他手指点向几个标记，“‘黑风坳’，据报是其一处重要粮草囤积地；‘巫祖洞’，是其祭祀祖灵、凝聚人心的圣地；还有这几个与蒙细奴逻有宿怨或态度摇摆的部族寨子。联络他们，或威逼，或利诱，让他们不敢全力助蒙细奴逻。最后，待李光将军主力吸引其注意力，后方混乱之际，寻隙直扑其鬼主大寨‘盘蛇谷’，若能阵斩蒙细奴逻，则大局定矣！”

“王爷放心！山林作战，我部儿郎绝不会让您失望！”岩刚眼中燃烧着炽热的战意。

此刻，山地营已深入腹地百里。岩刚爬上一棵巨大的望天树，利用特制的单筒“千里镜”（缴获自罗家，精度有限但堪用）观察远方。镜筒中，隐约可见一处山谷中有炊烟袅袅升起，且有简易的木栅栏轮廓。

“那里，应该就是‘野羊寨’，一个依附蒙细奴逻的小寨子，据说寨主贪婪而怕死。”岩刚对身边的副将低声道，“传令下去，今晚子时，拿下它。记住，尽量别杀人，尤其别杀头人和巫师。我们要的是粮食、情报，还有……借他们的嘴，把恐慌传出去。”

副将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明白！”

夜色如墨，子时将至。野羊寨一片寂静，只有零星几点灯火和巡逻寨丁含糊的哈欠声。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在这深山老林、自家地盘的核心区域，会遭到如此精锐的敌军突袭。

没有任何喊杀声，只有几声短促的闷哼和重物倒地的声音。岩刚亲自带领数十名最精锐的山地战士，如同黑暗中捕食的猎豹，用涂了麻痹药液的吹箭和锋利的短刃，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外围哨卡和巡逻队，然后迅速控制了寨门和头人居住的竹楼。

当惊恐万状的野羊寨寨主被从被窝里拎出来，看到眼前这群仿佛从地底钻出、杀气腾腾却又纪律严明的汉人士兵（夹杂着熟僚面孔）时，吓得几乎瘫软。岩刚没有废话，将一袋盐巴和一把雪亮的匕首同时放在他面前。

“两条路。一，跟我们合作，提供粮食、附近生僚兵力部署情报，并在我们需要时提供向导和掩护。事后，保你寨子平安，另有赏赐。二，拒绝，或者阳奉阴违……”

岩刚拿起匕首，轻轻削掉竹楼栏杆一角，声音冰冷，“你这寨子，还有你全家老小，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选吧。”

在盐巴和匕首之间，在眼前这群煞神和远处蒙细奴逻的威压之间，野羊寨寨主几乎没有犹豫，扑通跪倒，连连磕头：“小的愿降！愿为将军效劳！寨中粮食尽可取用，小人知无不言！”

拿下野羊寨，只是开始。岩刚将此处变成了一个临时据点和中转站，补充了粮食，获取了宝贵的第一手情报，并留下少量人手控制寨子，同时将“宁王天兵神出鬼没，已深入腹地”的消息，通过寨民之口悄然散播出去。

而他率领主力，带着新的情报和向导，再次消失在密林深处，如同附骨之疽，向下一个目标——可能是粮囤，可能是圣地，也可能是另一个摇摆的寨子——潜行而去。

三路大军，斥候如眼，主力如拳，奇兵如刺，已然在广阔的哀牢山战场拉开架势。而此刻，位于哀牢山最深处、险峻无比的“盘蛇谷”鬼主大寨中，生僚的实际统治者蒙细奴逻，也刚刚接到了第一批令人不安的急报。

“鬼主！野羊寨……昨晚被汉人奇兵突袭，寨主投降了！粮食被劫走一部分，他们还逼问了我们好多布防的情况！”一名心腹头人惊慌地禀报。

“松坪方向，汉人主力大军约万人，已扎下硬寨，正在安抚周边寨子，有奸细在串联龙羽澜、单铁柱那些叛逆！”另一名负责外围侦查的头人气喘吁吁。

蒙细奴逻年约四旬，身材矮壮，皮肤黝黑，脸上涂抹着狰狞的靛蓝巫纹，一双细长的眼睛闪烁着残忍与狡黠的光芒。他身披斑斓虎皮，端坐在铺着熊皮的木榻上，闻言并未立刻暴怒，只是手指缓缓敲击着榻边一个狰狞的骷髅头。

“汉人这次……来得倒是快，也够狠。”他声音沙哑，“正面稳扎稳打，背后派老鼠钻洞，还想拉拢那些叛徒和墙头草。哼，以为这样就能对付我蒙细奴逻？”

他猛地站起身，环视帐中聚集的各部头人：“传令下去！第一，各寨严守，加强巡逻，尤其是粮道和圣地，再发现野羊寨那种废物，全寨屠灭！第二，派出‘猎头队’，专门猎杀汉人的斥候和那些叛徒的信使！把他们的头挂在路口！第三，加快吞并那几个不听话的小寨，补充人口和粮食！第四……”

他眼中凶光一闪，“去请‘白巫师’和那位‘贵客’来！汉人想玩阴的，我们就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山林之怒，什么是……鬼神之威！”

帐中头人们轰然应诺，杀气腾腾。然而，一些较为清醒的头人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汉军此番有备而来，三路并进，策略分明，与以往大为不同。而那支神出鬼没、能一夜拿下野羊寨的奇兵，更是让他们感到背脊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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