臀部下方传来阵阵细碎的酥麻之感,仿佛有成千上万只蚂蚁正顶着那层厚实的水泥地砖向上拱动。
林小满没动,甚至连姿势都没变,只是把那根没点着的烟在指间转了个圈。
那圈锈迹斑斑的铁丝网此刻在他眼里活了,每一根锈钉都在以一种极其微小的幅度颤动,频率并不快,一下一下的,跟刚才他在脑子里记住的那串裂谷坐标严丝合缝。
他侧过头,像个在铁轨上听火车的流浪汉,把耳朵贴在了那冰冷的锈铁表面。
没有电流声,也没有机械运转的轰鸣。
那是哭声。
几百个、甚至上千个被压得极低、极沉闷的嗓音叠在一起,像是被捂在被子里发出的呜咽。
声音顺着那些扎入地底三米的金属根须传上来,经过锈铁的共振,听着让人胸口发堵。
昨晚那首没词的歌谣,缺的那段副歌,原来藏在这儿。
“这帮老鬼,死了都在哭穷。”林小满揉了揉发酸的鼻梁,眼眶有点发热,“苏大美女,这动静你那儿听得见吗?”
耳机里,苏昭宁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带着一股子少有的严肃:“听不见音频,但在数据层面上,这片区域的干扰波正在重组。我刚在殖民档案库的‘垃圾回收站’里刨出一段日志,被AI标记为‘无效情绪垃圾’。”
“念。”
“初代团队在裂谷封存记忆前,用了当时最原始的纳米机器人。他们把临终遗言转码成了地质应力波,但这把锁有个古怪的密钥——它不认生物指纹,也不认视网膜。日志上写着:‘孤掌难鸣,众痛成城。’想解码,至少需要三个生命体,在同一时间触发真实的强烈情感共鸣。”
林小满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我就说这帮老前辈是讲究人。什么纳米科技,这不就是咱们老祖宗说的‘三人成虎’那一套嘛,还得是走心的那种。”
他从那堆破烂里翻腾了一阵,摸出三个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塑料片。
这是他在地摊上压箱底的存货——“童年记忆芯片”。
在这个人均脑机接口的年代,这种只能看不能连网的老古董根本没人要。
第一枚,是母亲在昏黄灯光下用篦子给孩子梳头,每梳一下,那头皮发紧的触感都真得吓人;
第二枚,是父亲在满是机油味的院子里修自行车,链条哗啦啦转动的声音;
第三枚,是妹妹在风大的河堤上放风筝,线把手指勒出红印的那个瞬间。
这三段记忆,没啥惊天动地的大事,全是那点儿不值钱的“人味儿”。
林小满挑了三根最粗壮、震动最剧烈的锈钉,没用什么高科技粘合剂,直接扯了几根枯草搓成绳,把芯片死死绑在了钉子根部。
就在芯片贴上锈铁的那一瞬间,地底下的动静变了。
那些原本懒洋洋趴在地缝里的荧光苔藓,像是闻着了肉味的饿狼,呼啦一下涌了出来。
它们没搞破坏,而是极其温柔地层层包裹住那三枚芯片,菌丝钻进芯片的读写口,那种绿莹莹的光瞬间暴涨,整个锈网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嗡——”,像是一口古钟被撞响了。
但还不够。光有记忆没用,得有人“共鸣”。
这时候,正是这片街区最热闹的点。
一群下了学的孩子正骑着那种悬浮滑板在广场边缘乱窜,个个脸上都挂着那种被算法喂饱了的呆滞劲儿。
林小满深吸一口气,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直接跳上了那个用来装货的旧木箱。
“都别跑!今儿个林老板不卖货,给你们讲个‘鬼故事’!”
他这一嗓子那是用了丹田气的,把那几个滑板少年吓得一激灵,停了下来。
“就说那风筝线啊,细得跟头发丝似的,勒在肉里那是钻心的疼……”林小满一边说,一边比划,并没有用什么华丽的辞藻,就把那芯片里那种此时此刻绝迹了的“疼”和“痒”给说活了。
他讲那篦子刮过头皮的刺痛,讲那自行车的链条油蹭在白衬衫上的懊恼。
这些对于2124年的孩子来说,是比外星人还要陌生的体验。
他们没放过风筝,他们的头发是基因设定的防尘材质,他们的交通工具是自动导航的磁悬浮。
但那种属于人类基因深处的、对于“亲密”和“疼痛”的本能,是删不掉的。
渐渐地,围过来的孩子越来越多。
当林小满讲到妹妹的风筝断了线,那眼泪吧嗒吧嗒掉在手背上的时候,人群里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凡人弑圣 无痛手术师 这个仙道NPC靠玩家续命 都市异能之逆袭 穿越成爆乳coser,谁知却是拥有黑桃纹身背地里cos成昔涟给黑人爸爸当肉便器的反差婊 快穿我都穿越了!还能惯着你? 双星临世:天命凰妃 深港未眠 猎心游戏:嘴硬九爷沦陷了! 官道之铁血征途 海贼:开局虎狼狗,凯多缠哭 异世道统录 我在都市修了个野仙 天马木行空 从闲散王爷开局 囚禁我的魔主天天想喂我 重生农家女,逆袭成王妃 庶女反杀:从宅斗宫斗到母仪天下 遨游星河 华娱:导演我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