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踏出,便是云海之巅。
腥甜的血气与浓郁的灵气混杂成灰紫色的雾霭,在风中翻卷如絮,扑面而来,带着金属锈蚀般的刺鼻气息,又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那是三百天骄精气被炼化时散发出的道韵残烬。
顾长生黑袍微荡,衣角在狂乱的气流中猎猎作响,仿佛一面不屈的战旗。
他足尖轻点虚空,寒意自脚下蔓延,冻住了翻涌的云涛,留下一圈圈霜纹涟漪。
指尖掠过唇边,舌尖残留的铁锈味尚未散去,那是他刚刚咬破的痛觉烙印,却也是清醒的锚点。
九嶷山巅,传说中离天最近的论道台,此刻沦为人间炼狱。
三百根粗壮的青铜剑桩如狰狞獠牙刺破云海,每一根都由漆黑锁链贯穿天骄琵琶骨,将他们高悬于半空。
那些曾是各大宗门希望的年轻面孔,如今面色枯槁如纸,双目紧闭,肌肤下血管泛着诡异的青灰色。
他们的生命力正被抽离,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见的血色丝线,如同垂死蚕茧吐出的最后银丝,在空中微微震颤,发出极细微的“嗡——”声,宛如无数灵魂在低语哀鸣。
这些丝线汇聚成河,百川归海般涌入论道台中央那座深不见底的万剑冢,冢口幽光吞吐,似有万千剑魂在其中嘶吼。
随着顾长生的到来,那原本连绵不断的微弱呻吟竟奇迹般地停歇了。
全场死寂,连风都凝滞了一瞬。
无数双眼睛,或在高台之上,或在剑桩之间,或在云雾深处,齐刷刷聚焦于他一人身上。
有惊愕,有怨毒,有嘲讽,更多的,是一种看待祭品的冷漠。
他真的来了。
这个曾以一己之力,一剑败退盛世女帝,而后又神秘消失的传奇,竟真的为了这些所谓的天骄,踏入了这必死的杀局。
“呵呵……”
一阵令人牙酸的笑声响起,剑奴十三从万剑冢的阴影中缓步走出。
他的脸仿佛被烈火反复炙烤后冷却的焦炭,皮肉扭曲褶皱,唯有一双眼睛闪烁着非人的怨毒与快意。
那声音像是生锈铁片刮过朽骨:“顾长生,你可知罪?”
顾长生面无表情,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冷风拂过耳际,吹动几缕黑发,露出他额角渗出的一滴冷汗——那是心魔侵袭前兆的生理反应,却被他强行压制。
剑奴十三狞笑道:“不知罪?无妨。谢老祖慈悲,赐你论道辨心之机。答得好,或可留一具全尸。”话音未落,那盘坐在论道台一角的白骨琴师,一双森白骨指已然拨动琴弦。
一声低回的弦音,不似传入耳中,而是直接在神魂深处炸开,像一根冰冷的针扎进脑髓。
整座夺运大阵随之启动,抽取三百天骄精气的速度陡然加快,化作一股无形威压,如万吨巨岩般狠狠压向顾长生胸口。
空气骤然变得粘稠,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滚烫沙砾。
这是神魂与道基的双重拷问!
所有人目光紧锁着他,看他如何应对这第一道催命符。
“无我。”
顾长生薄唇轻启,只吐出两个字。
声音平淡,却仿佛蕴含某种至高法则。
一股清澈如水的剑意自他体内弥漫开来,带着凛冽山泉冲刷岩石的质感,瞬间将那股神魂威压涤荡一空。
一道无形清光扫过识海,却如清风拂山岗,未曾掀起半点涟漪。
剑奴十三面容一僵,白骨琴师的琴声也出现一丝微不可查的紊乱。
“好一个‘无我’!”高台之上,枯瘦如柴的身影缓缓开口,正是剑阁老祖谢无咎。
他声音沙哑,却带着掌控一切的漠然,“第二问:若师叛道,可斩否?”
“可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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