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光如利剑,斩破深渊万古的幽暗,在冰冷的潭水上镀上一层薄金。
黑暗。无边的黑暗。
仿佛沉在万丈寒渊底部,每一寸骨头都在发出碎裂的呻吟。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光刺入眼皮——不是火焰,不是雷电,而是……真实的晨曦?
他试图调动灵力,却发现经脉如同干涸的河床,连最细微的气流都无法凝聚。
‘我还活着?’
这个念头升起的瞬间,剧痛才姗姗来迟地席卷全身,从四肢百骸向心口汇聚,像有千万根冰针在血脉中穿行。
耳边嗡鸣不止,唯有水流滴落的“嗒、嗒”声清晰可辨,每一下都敲在神识边缘。
皮肤紧贴着湿冷的石面,寒意如蛇蜿蜒而上,唇齿间还残留着调和时吞咽下的血腥与灼烫。
记忆碎片终于拼凑成形——那一吻,那蝶,那焚尽一切的赤莲……
顾长生眼睫微颤,缓缓睁开了双眸。
入目,是洞窟顶端嶙峋的怪石,石缝间有微光洒落,如碎钻星辰,映得岩壁上的水珠晶莹剔透,折射出细碎银芒。
空气里弥漫着铁锈般的血气与阴冷苔藓的腥味,每一次呼吸都牵动胸腔深处撕裂般的钝痛。
指尖触到腰间的半截剑柄,金属的凉意直透骨髓,那断裂处参差如兽齿,无声诉说着力量崩解的惨烈。
不远处,寒阳剑残身静静横卧,剑锋缭绕的黑气似活物般微微扭动,散发出令人神魂不适的压抑感,仿佛仍能听见心魔临灭前最后一声不甘的嘶吼。
就在他准备强撑着坐起时,一只微凉却柔软的手,轻轻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动作很轻,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仿佛怕惊扰了什么稀世珍宝。
“别动。”
一道声音自身侧响起,很轻,很哑,褪去了所有锋芒与霸道,只剩下劫后余生的疲惫与……一丝他从未听过的温柔。
顾长生身形一僵,缓缓转过头。
夜琉璃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侧躺在他身边,一双曾盛满星河与烈焰的凤眸,此刻安静地注视着他。
她发丝凌乱地铺散在石地上,几缕沾了血污黏在颊边,鼻尖泛白,呼吸浅得几乎看不见起伏。
可那双眼睛里,再没有了疯狂的占有和痴缠,只剩下一种如深潭般沉静的痛惜。
“你昏睡了六个时辰。”她的声音飘忽得像一缕烟,“是我……连累你到了这一步。”
顾长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他戒备着,揣测着这又是她何种新的把戏。
然而,她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万年冰封的心湖,陡然裂开一道缝隙。
她没有问自己是否得救,没有问心魔是否清除,甚至没有关心她魔族女帝的尊严与处境。
她只是望着他眉心那朵尚未隐去的赤莲烙印,用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问了句:
“你疼吗?”
这两个字落下的一瞬,顾长生耳畔仿佛炸响了一声闷雷,震得识海翻涌。
那声音虽轻,却裹挟着某种滚烫的质地,像一根烧红的银针,猝不及防刺入他最柔软的神魂深处。
三百年来,所有人都在问他强不强,问他能不能守护人族,问他何时能荡平魔寇,问他为何如此冷漠无情。
从未有人问过他,疼不疼。
眼前这个女人,不是那个在万魔殿上扬言要与他诞下最强后代、逼他破戒的霸道女帝。
倒像是……三百年前,他在北境雪原无意中救下的那个,躲在冰窟里瑟瑟发抖,用一双清澈的眼睛怯生生望着他的小女孩。
他猛地别过头,避开她的视线,胸口一阵烦闷,喉间泛起熟悉的血腥味。
“无妨。”
他吐出两个字,声音干涩沙哑,连自己都听得出来其中的颤抖。
随即强行调动体内残存的灵力,挣扎着站起身。
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轻响,双腿几欲打颤,但他咬牙撑住。
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带她返回玄霄峰。
此地诡异,不宜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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