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先生长叹一声,随即垂下双眼,语气复杂的说道:“一盏黄泉,引魂入渊,断尽生机,永隔尘寰。若是老夫没有猜错,虞娘子当是中了失传已久的剧毒——黄泉引。”
黄泉引?
谢玉臻怔怔的看着他,明明是个残忍至极的噩耗,但她心里却没有太大的波动,仿佛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她坦然接受,可接受不了的那个,却另有其人。
沈贺昭瞳孔骤缩,瞬间红了眼眶。
他踉跄半步,浑身上下的血液仿佛在此刻凝结成冰。
一股前所未有的惧意笼罩在他的心头,叫他声音听起来都颤的厉害:“解药……能配吗?”
邬先生摇了摇头:“此毒无解。黄泉引虽不是见血封喉,可一旦沾染上,便从内里毁其生机,直至油尽灯枯而亡。”
谢玉臻抬眼,平静的看着他,问道:“意思就是,我必死?”
“阿臻!”
沈贺昭加重语气,看向她的眼神中充满恳求。
他现在听不得一个死字。
邬先生沉吟片刻,说道:“也未必。”
谢玉臻:“……”
那你不早说。
沈贺昭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情绪已经平静了许多。
他拱手,冲着邬先生郑重其事的深鞠一礼,嗓音嘶哑的说道:“烦请邬先生救救她。”
邬先生将沈贺昭拉起来,沉声说道:“黄泉引毒性霸道世人皆知,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凡是沾染了它的,必死无疑。
但老夫却曾听闻,昔日南疆有一巫医,其妻子便是身中此毒,命不久矣。
那巫医穷尽毕生所学,将还是活人的妻子制成药人,虽至多只有三十年的寿命,但好在活了下来。”
药人?
沈贺昭瞬间想到了总是跟在邬先生身边的那个不会说话,也没有意识,整日只知道听命行事的影子。
邬先生看他的眼神就知道这人想到了什么,当即开口道:“和我身边那个不一样。我将他做成药人时,他的体内生机尽断,几乎已经是将死之人。这种才符合做成药人的标准。”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谢玉臻,继续道:“将身中黄泉引的活人炼成药人,为其强行续命,实乃逆天之举。
别说老夫眼下不会,便是会了,成功的可能性也不足三成,这和直接要了她的命没什么区别。”
他说完,屋子里面沉默了许久。
三个人都低着头,谁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最后还是谢玉臻受不了这种气氛,故作轻松道:“行了,多大点事儿。我估摸着我应该还有两年好活,够本了。只是还请邬先生为我准备一些缓解的药,毕竟这毒发作起来,太疼了。我这人……怕疼。”
“这是自然。”
谢玉臻瞅了一眼窗外,直接下了逐客令:“天色已晚,我想先休息了,二位请便。”
她说完,便将自己藏进被子里。
邬先生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沈贺昭,叹了口气,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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