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个深夜,在血水横流的屠宰场里,他叼着草根,哼着小曲,一边和猪下水聊天,一边熟练分割骨肉、剔除筋膜的画面,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那股子轻松惬意、视血腥为寻常的洒脱劲儿,简直和院子里那位侯爷一模一样。
这不是他的记忆,但他却能清晰地理解其中蕴含的每一分发力技巧,每一个切割角度。
他握着刀的手,不再颤抖。那股属于铁匠的笨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屠夫般的精准与狠辣。
另一边,影子看着悬浮在面前的“影杀刺”,吓得连连后退。
“我……我不敢……”
“拿着!”李闲的声音陡然转厉。
影子一个激灵,像是被主人呵斥的猎犬,颤抖着伸出手,握住了那柄短剑。
剑柄冰冷刺骨,一股阴冷的气息瞬间钻入他的心底。
他心中那股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恐惧,竟像是被这股阴冷冻结了一般,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他的呼吸变得绵长,心跳变得缓慢,周围那些悍匪的狞笑和叫骂,在他耳中仿佛都变成了慢动作。
他下意识地将身体沉入阴影,整个人仿佛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看见没,多简单。”李闲拍了拍手,像个满意的老师傅,“去吧,收账。”
“杀!”刀疤脸匪徒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认定这是某种惑人心神的妖术,怒吼着再次扑了上来。
这一次,血刀疤没有退。
他甚至没有用他那惯用的蛮力去硬抗。
面对当头劈下的砍刀,血刀疤不闪不避,手中的剔骨刀没有丝毫花哨,却以一种庖丁解牛般的本能,贴着对方的刀身一滑、一引。
那动作,不像是在格挡,更像是在顺着骨缝分割血肉!
“铛!”
一声脆响,刀疤脸匪徒只觉得一股巧劲从对方的刀上传来,自己势大力沉的一刀,竟被轻飘飘地带偏了方向,胸前空门大开!
他心中大骇,想抽刀回防,却已经来不及了。
血刀疤得势不饶人,一步踏前,手中的剔骨刀顺势一转,用厚重的刀背,结结实实地抽在了他的胸口。
“砰!”
一声闷响,刀疤脸匪徒像个破麻袋一样倒飞出去,摔在地上,胸骨断裂的脆响清晰可闻,张嘴喷出一口血沫,挣扎着却再也爬不起来。
一招!
仅仅一招,就废掉了哨卡最强的匪首!
剩下的几个悍匪都看傻了。
而血刀疤自己,也愣愣地看着手中的剔骨刀,满脸的难以置信。
刚刚那一连串的动作,根本不是他自己做出来的,而是身体的本能!就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还有一个,在你左边。”李闲悠哉的声音传来。
血刀疤一个激灵,猛地转头,只见一个匪徒正从侧面偷袭而来。他想也不想,反手就是一刀。
但这一次,他身后的一道黑影,比他更快。
影子!
不知何时,他已经移动到了那名匪徒的身后,整个人像没有重量的幽灵。
他手中的影杀刺,如同毒蛇吐信,精准无比地点在了那匪徒握刀的手腕筋脉上。
“啊!”
匪徒惨叫一声,手里的刀“当啷”落地。
匪徒的惨叫让影子浑身一颤,他看着自己手中那柄短剑,以及对方瞬间无力的手,大脑一片空白。
但身体的本能却在催促他离开!不等他思考,双脚已自行发力,整个人如同一缕青烟飘向了旁边的暗处。
直到躲进阴影,他才感觉到自己那颗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脏。”
剩下的几名悍匪彻底慌了神。
一个屠夫,一个鬼影。
这哪里是他们眼中的废物?这分明是两个身经百战的杀神!
“妖怪!他们是妖怪!”一个匪徒吓破了胆,怪叫一声,转身就想往山上跑。
可他刚跑出两步,就觉得脚下一紧,整个人向前扑倒,摔了个狗吃屎。
李闲不知何时,已经捡起了一根绑栅栏的绳子,一端正缠在他的脚踝上。
“跑什么?”李闲笑眯眯地走过去,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脸,“账还没算完呢。你们老板欠十万,你们当员工的,怎么也得分摊点吧?我看你跑得挺快,就算你五百两利息,不过分吧?”
那匪徒看着李闲脸上灿烂的笑容,却吓得浑身发抖,裤裆里传来一阵骚臭。
他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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