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奇袭乌巢、尽焚袁绍粮草的消息,如同一声撼动天下的惊雷,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交战双方的每一个角落。
这消息传到太行山时,带来的效应是立竿见影且截然相反的。
在黑山军这边,尤其是刚刚经历了内部清洗、士气一度低迷的磐石寨,这消息不啻于久旱甘霖、暗夜明灯!所有士卒,无论是飞狼营精锐还是刚刚被整编的原孙头领部下,都爆发出了劫后余生般的狂喜欢呼!
“赢了!曹公赢了!”
“袁绍没粮了!他完蛋了!”
“天不亡我黑山军!”
绝望的氛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汹涌澎湃的战意和希望。张明远趁势登上残破的寨墙,振臂高呼:“弟兄们!曹公已断袁绍根基,胜利在望!高览已是无根之木,丧家之犬!随我坚守,痛打落水狗,一雪前耻!”
“坚守!雪耻!”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声响彻云霄。此刻,张明远的威望与这胜利的消息融为一体,牢牢凝聚了军心。
而在高览大营,这消息则如同一道催命符。
粮草被焚,意味着前线数十万袁军顷刻间便有崩溃之危!他高览这两万人,顿成孤悬于敌后的孤军!进,黑山军士气大振,凭借山险死守,难以速克;退,若曹操趁胜追击,或张明远率军出山尾随掩杀,后果不堪设想!
“主公……误信谗言,以至如此啊!”高览仰天长叹,脸上再无之前的沉稳自信,只剩下无尽的懊悔与焦虑。他知道,必须立刻撤退,赶在局势彻底崩坏之前,与主力汇合,或至少保住这支兵马。
撤退,绝非易事。士气已然受挫,而黑山军绝不会让他们安然离开。
高览也是沙场老将,当机立断。他下令蒋奇率本部人马断后,依托现有营垒,虚设旌旗,多布疑兵,做出仍欲强攻的姿态,迷惑黑山军。自己则亲率主力,携带重伤员,连夜拔营,沿着来路,急速后撤。
然而,他的动向,早已被时刻紧盯着他的张明远看穿。
“想跑?哪有那么容易!”张明远目光冰冷,“王胡子,你率飞狼营主力,即刻出关,咬住高览的后队!不必死战,只需不断袭扰,让他不得安宁,延缓其撤退速度!”
“刘圭听令!”他首次直接称呼刘大头领的名字,语气不容置疑。
伤势未愈的刘大头领心中一凛,连忙出列:“末将在!”
“命你率本部还能战之士,并主营援兵,随后接应,清扫战场,收复所有失地,将蒋奇的断后部队,给我彻底赶出太行山!”
“末将遵命!”刘大头领此刻再无二话。
复仇的时刻到了!
飞狼营如同挣脱锁链的猛虎,冲出鹰嘴隘,死死咬住了高览大军的尾巴。他们利用熟悉的地形,不断从侧翼、后方发动小规模突袭,专打掉队的士卒、摧毁笨重的辎重。高览军心已乱,撤退很快演变成了一场狼狈的溃逃,丢盔弃甲,尸横遍野。
而刘大头领也一改之前的颓势,指挥部队向蒋奇的断后阵地发起了猛攻。蒋奇本就兵力不足,又得知主力已退,更是无心恋战,在象征性地抵抗后,便率军仓皇逃离。
短短数日之间,气势汹汹而来的两万袁绍精锐,在官渡惊雷的震撼与黑山军的奋力反击下,土崩瓦解,被彻底逐出了太行山核心区域。沿途收复的各处寨垒,满目疮痍,却也见证着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站在收复的鹰嘴隘口,看着山下袁军遗弃的营寨和遍地的狼藉,张明远心中没有太多喜悦,只有无尽的疲惫和沉重。这一战,黑山军损失惨重,尤其是飞狼营,折损了近三分之一的骨干,赵二狗等众多老兄弟血染沙场。
但他们也成功地存活了下来,并且在天下瞩目的官渡之战中,扮演了并非无足轻重的角色。他们用鲜血和牺牲,赢得了喘息之机,也赢得了……来自即将成为北方霸主的曹操,更加复杂的审视。
他知道,打退高览,只是一个开始。黑山军未来的道路,依旧迷雾重重。而他现在要做的,是尽快舔舐伤口,消化战果,准备迎接一个全新的、由曹操主导的北方格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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