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只是试探。”苏洛可有些懊悔地低下头,“是我考虑不周,没料到会有这样的突发状况,没有布置充足的人手应对。”
“不怪你。”苏泊钰打断他,声音透着一丝疲惫,“这么多年,宋家一直在幕后低调行事,很少主动参与五大家族的纷争。我本以为古家受了警告会暂时消停,宋奇待在我身边会安全,现在来看,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书房里陷入一阵沉默,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作响。苏泊钰盯着平板黑屏的界面,许久都没有说话,直到管家陈伯轻轻敲门进来,他才抬起眼,声音低沉地问了一句:“他今天怎么样?”
自从把宋奇禁足在主卧后,他每天都会这样不动声色地向陈伯询问他的情况,像是在确认一件无比珍贵的东西,生怕它突然消失。
“宋先生还是想见您。”陈伯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回道,“他说想当面跟您解释那天商场里发生的事情。”
苏泊钰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却最终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知道了。”
“还有,”陈伯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禀报,“宋先生最近的食欲不太好,侍者送进去的饭菜,每次都会剩下大半份没有动过,像是没什么胃口。”
“当啷——”一声清脆的声响打破了沉默,是苏泊钰惯用的那支钢笔从桌面上滑落,滚到了地毯上。
他的手指微微蜷缩,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在跟我置气。”
这话其实说得并不准确。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自从那天从影院回来后,整个公馆都弥漫着一种古怪的低气压。以苏泊钰的身份地位,想见宋奇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待陈伯离开,书房的门重新关上,苏洛可忍不住开口:“钰哥,你其实......”
“他可能已经知道了。”苏泊钰抬起头,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喃喃开口,“宋梓辛那个性子,最喜欢看热闹不嫌事大,会不会已经把苏青玉的下场告诉宋奇了!”
那个疯子,从来都管不住自己的嘴,只要能看到别人陷入两难,他就觉得开心。
没等苏洛可开口,桌面上的文件、笔筒、镇纸就被他一把扫到地上,散落一地狼藉。
“该死的东西!咳咳——”苏泊钰的眼中透着令人心惊的狠厉,可下一秒,他突然捂住胸口,五指死死抓着衣襟。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表情因为极致的痛苦而扭曲,身体也止不住地颤抖。
苏洛可眼疾手快地冲上前,一把拉开书桌的抽屉,拿出一个白色的药瓶,强行将里面的液体灌进苏泊钰的口中。
一番折腾后,过了约莫五六分钟,苏泊钰的呼吸才渐渐平稳下来,身体的颤抖也缓和了不少。他无力地趴在桌面上,额头抵着冰凉的木质桌面,依旧大口喘着气,试图平复翻涌的心绪。
“哥!”苏洛可在他身后轻轻拍着背,语气满是担忧,“你的病,越来越严重了。不能再这样受刺激了。”
外界传言苏家家主是个疯子,并非空穴来风。苏泊钰确实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在受到强烈刺激或经历极大情绪波动时,就容易突然发病,每次发作都痛苦不堪。
苏泊钰的声音透着浓重的虚弱,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他要是全部知道了,肯定会真的逃走......他一定会抛下我。”
苏青玉的事情,是他心底最深的秘密。他怕宋奇知道真相后,会像其他人一样,露出厌弃、憎恶的神情,怕他会觉得自己阴狠可怕,然后毫不犹豫地离开。
光是想一想那副场景,他的心脏就像被锋利的刀子划开一道口子,疼得无法呼吸。
他不敢去赌,更何况,他本就没有什么底气。宋奇那么好,那么明朗,而他,浑身都是黑暗与算计,根本配不上他。可将宋奇关在房间里,至少他还能看到他,还能有留住他的资本。
“我不能让他走。”苏泊钰的声音低哑,带着令人心惊的偏执,“绝对不能!”
被禁足一周后,宋奇看着餐桌上每天变换不重样的大餐,依旧提不起半分胃口。
他跟陈伯说过好几次,不用这么麻烦,随便弄点包子、米饭、面条就行,简单饱腹就好。可每次管家都只是摇摇头,恭敬地回道:“宋先生,这是大少爷亲口吩咐的,务必让您吃得舒心。”
就算没胃口,吃得比以前少了大半,宋奇还是悲催地发现,自己好像不可控地发胖了!
可恶!
他摊在柔软的大床上怀疑人生,照这个趋势下去,自己迟早会变成一条圆滚滚的咸鱼。
虽说被禁足在主卧,可房间空间宽敞得惊人,西侧的偏厅里甚至摆放着不少小型健身器材。为了不让身材彻底走样,宋奇不得已增加了运动时间,每天对着那些冰冷的器械挥汗如雨。
在他向管家再三恳求后,终于换下了满桌大餐,收获了每天三顿的减脂餐——盘子里堆着一大摞绿油油的菜叶子,连点荤腥都没有。
宋奇手拿刀叉,盯着盘中这堆堪比兔子口粮的菜叶子,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他琢磨着,与其吃这些索然无味的东西,不如直接轻断食。反正他一点都不想当只啃草的兔子。
这天傍晚,熄灯后,宋奇躺在床上盯着纯白的天花板,依旧毫无睡意。
“系统,我是不是做错了?”他低声呢喃,“为什么他还是不愿意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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