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对,跟着邢司业干,别的不说,点卯一定不能迟到,否则你会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地狱。
“是,大人。”三人齐声应道,退出了值房。
走出刑部大门,凛冽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凌析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又冷又饿又累。
谢前和宋师傅各自告辞回家,凌析也拖着灌了铅似的腿,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清水巷的狗窝挪。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一股熟悉的、带着点霉味和烟火气的空气扑面而来。
虽然依旧算是家徒四壁,但比起之前饿得眼冒金星的日子,已经好了太多。
墙角那个豁了口的黄泥小灶台里,还埋着点白天烧剩的炭火,散发着微弱的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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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析赶紧凑过去,冻僵的手指在炭火上方搓了搓,汲取着那点可怜的暖意。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油纸包——那是她厚着脸皮从刑部“饭食房”顺回来的两个冷窝头和一截咸菜疙瘩。
她往小铁锅里倒了点水,把窝头和咸菜疙瘩放进去,架在灶台上,借着炭火的余温慢慢加热。
不一会儿,锅里就冒起了热气,窝头的麦香混合着咸菜的味道飘散开来,虽然简陋,却勾得她肚子咕咕直叫。
凌析坐在冰冷的小板凳上,抱着膝盖,眼睛盯着锅里咕嘟咕嘟冒泡的热气,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又飘回了李家村那个阴冷的野塘边。
符纸……砒霜……是凶手用来毒杀新娘的?还是某种邪恶仪式的道具?
如果是毒杀,为什么还要沉塘?多此一举?
那特殊的渔夫死结……李家村附近有渔民吗?还有尸体指甲和嘴唇的青紫……溺死?中毒?还是两者皆有?
一个个疑问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旋转。她试图理清思路,却只觉得疲惫像潮水般涌来,眼皮越来越重。
锅里的水开了,窝头热透了。
凌析赶紧把食物捞出来,也顾不上烫,就着热水,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粗糙的窝头刮着喉咙,咸菜疙瘩齁咸,但对此刻的她来说,就是人间美味,给个皇帝都不换。
肚子里有了点热乎东西,那股透骨的寒意才稍稍驱散了一些。
吃完东西,用冷水胡乱洗了把脸,凌析几乎是爬着钻进了里间那张铺着干草垫子的木板床。
她把自己裹进那床虽然破旧但好歹厚实了些的棉被里,只露出一个脑袋。
身体陷在干草垫子里,窝了一会儿,被窝里终于有了一丝暖意。
习武就是这点好啊,气血充足,不怕手脚冰凉,着凉的概率也小。
疲惫如同沉重的山峦压了下来,四肢百骸都在叫嚣着酸痛。她闭上眼睛,想立刻沉入梦乡。
然而,黑暗中,那具穿着大红嫁衣、额头贴着黄符的浮尸,那双青紫色的指甲,那复杂牢固的渔夫死结……却像鬼魅般在眼前晃动,挥之不去。
窗外寒风呜咽,卷起几片枯叶拍打在窗纸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凌析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均匀,紧皱的眉头也缓缓舒展开来。她终于扛不住沉重的疲惫,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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