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忍不住开口:“大人,此次查案,卑职……卑职还偶然发现一些线索,似乎……与多年前长春宫李淑媛娘娘失仪旧案,隐隐有些关联。”
她将疏萤的疯语、查到的证据,以及郑贵妃可能的动机,简要而清晰地陈述了一遍。
邢司业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窗外风声穿过缝隙,发出细微的呜咽,更衬得屋内寂静。
直到凌析说完,他又沉默了片刻,那沉默显得格外漫长。
“凌析,”终于,邢司业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与疏离,甚至带着一丝告诫的意味,“你的推断,或许有其道理。但你要记住,我们是刑部的人,奉旨查的是御前投毒案。”
“后宫恩怨,陈年旧事,盘根错节,水深难测,其中牵扯的利益与关系……远非你我能轻易涉足,更非此次旨意所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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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当集中所有精力,找到投毒案的铁证,将眼前祸首绳之以法。至于其他……且待水落石出之日,自有圣意裁决。”
凌析心中了然,也闪过一丝遗憾和无奈。
她明白邢司业的顾虑是完全正确的,后宫是禁忌之地,贸然深入只会引火烧身。她点了点头,恭敬道:“卑职明白,是卑职想岔了。”
“定当以眼前要案为重,不敢节外生枝。”
邢司业正要离开,又似想起什么,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凌析,目光沉静:“还有一事。御膳房那个叫小顺子的太监,你不必过分担忧。”
凌析心中猛地一惊,瞳孔微缩。
我的天!我这儿刚跟小顺子斗完法,他那边连战报都收到了?!
她脸上难掩惊讶之色,脱口低声道:“大人您……已知晓今日之事?”
邢司业脸上并无意外之色,只淡淡道:“此事已有人报与我知。”
“此人既已对你出手,虽受惩戒,但终究是个隐患。他如今虽挨了板子,却仍能在御膳房走动,终究不妥。”
凌析闻言,心中凛然,这正是她担忧之处。
小顺子犹如一颗埋在身边的钉子,虽暂时拔除,但难保其不会狗急跳墙,或通风报信,或受其他指使。
邢司业略一沉吟,眼中闪过一丝决断:“这样吧,我会安排人,明日便以他伤势恶化、恐染时疾,需隔离静养为由,将他挪出御膳房,送至北边偏僻的安乐堂暂住。那里清静,‘养病’也方便些。”
安乐堂?凌析心中一动。
那是宫中安置年老、患病或犯错宫人的地方,条件简陋,且一旦进去,再想轻易出来或传递消息就难了。
这法子,既全了表面规矩,不着痕迹,又实实在在地剔除了眼前的威胁,可谓稳妥。
高!实在是高!
凌析心中大喜,脸上便忍不住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连忙躬身道:“谢大人周全!如此安排,卑职便可安心查案了!”
这不仅是解决了她的后顾之忧,更是一种无声的支持和保护。
邢司业微微颔首,似乎对她的反应在意料之中:“嗯。安心做事,但切不可因此松懈。对手……不会只有这一招。”
凌析独自站在屋内,回味着邢司业最后的话语。
他的安排如此迅速周密,既展现了他的掌控力,也暗示着局势的紧迫。
领导都给铺好路扫清障碍了,自己再不干出点成绩来,还怎么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
干活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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