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大家子人过日子”、“看重实在”这些话,像一颗种子,落进了李七的心田。
他再次望向炭火圈中,陆渊正收敛笑容,准备开始讲述正事的认真侧脸;
周围或慈和、或沉静、或含笑聆听的众人;
心中那股初来时的惶恐与疏离,不知不觉间,被带着暖意的归属感悄悄替代了一些。
院中,炭火正红,茶香未散。
李七心潮起伏,难以自抑。
他仿佛站在一道从未想象过的高大门槛前;
门后透出的光亮与气息,与他过往数十年所认知的世界截然不同。
在此之前,他所接触过的“上层人物”是什么模样?
莫说那些传闻中钟鸣鼎食、高不可攀的世家豪门;
便是县里稍有田产的寻常豪强,其管家管事之流,哪一个不是鼻孔朝天、言语倨傲,视乡民如草芥?
主家议事,女眷避讳,孩童噤声,尊卑分明如同天堑,何曾见过眼前这般——
主事者毫无架子,女眷长者安然在座,孩童嬉于猛兽之侧,言谈间有调侃,有玩笑;
更有一种……他搜肠刮肚也找不出精准词汇来形容的、深植于骨子里的相互尊重与全然信任。
这绝非散漫无章,而是一种奇异的秩序,一种令人心折、忍不住想融入其中的融洽。
它悄然瓦解了李七心中那堵名为“尊卑”的厚墙,露出后面一片开阔而陌生的天地。
此时,陆渊听了徐庶和师父的话,面上最后一点轻松的笑意如潮水般敛去;
眼神恢复了众人所熟悉的、那种洞悉全局的沉稳与干练。
“好,闲言已毕,当论正事。”
他目光如实质般扫过围坐的每一个人,声音清晰而不容置疑;
“今夜核心,便是将明日千头万绪的诸般事务,一一厘清,明确分派到具体的人头上。
我们时间紧迫,容不得半点含糊。”
议事正式进入核心阶段。
炭火偶有噼啪脆响,陶罐中茶水沸腾,蒸腾的水汽弥漫。
一项项亟待开展的工作被提出:与官府的交涉、医疗队的建立、流民的继续招募、营区扩建的规划;
垦荒的优先级、砖窑、瓦窑的搭建与流程、与丹溪里乡民“以物易粮”兑换处的设立章程、流民户口的初步编管与分工……
每一个议题,都伴随着具体的实施方案、所需的资源和负责的人选。
名字被反复提起、确认、调整,责任如同无形的丝线,在众人之间编织成一张紧密的网。
李七屏住呼吸,几乎用上了全部心力去倾听、去记忆,生怕漏掉一个字。
他不仅真切地接下了明日带领丹溪里乡民继续平整土地、制作土坯砖搭建砖窑,瓦窑的重任——
这些虽繁重,却尚在他理解范畴之内;
更让他心头剧震的是,陆渊竟将许多他从未接触过的“软性”事务也一并托付:
有周边里的乡民来做工,需要他决定是否录用,登记点卯;
与乡民们的日常协调沟通、砖窑瓦窑的建设进程乃至未来可能形成规模后的砖厂,瓦厂可能都需要他来管理。
陆渊言明,如遇到问题,可以向上汇报,讨论解决。
具体的规划,建筑图纸、物料清单和工艺要求,明日一早会由朱富与他详细交接。
这份远超预期的信任,沉甸甸地压在了他原本只习惯于听从指令的肩头。
奇怪的是,重压之下,涌起的并非惶恐,而是一股灼热的、近乎沸腾的激流,冲刷着他的四肢百骸。
他感到自己的脊梁,在无人察觉处,挺直了半分。
议事既毕,条分缕析的筹划终于落定,院中紧绷的气氛为之一松,炭火的暖意似乎也变得更加熨帖人心。
果然,一直倚在虎兄厚实皮毛间打盹的圆圆和崔钰,像被某种无形的生物钟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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