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未落,身侧的徐庶已默契地侧身,从马鞍旁悬挂的褡裢中,利落地取出两样物事:
一个用素净青布包裹妥帖的长条形物件,以及一个尺许见方、木质温润古朴、边缘以铜片包角的扁平方匣。
徐庶动作沉稳地解开青布一角——顿时,两匹锦缎显露出来。
那锦缎并非寻常市井可见的粗帛,而是正宗的蜀锦!
一匹色泽如雨后初晴的天空,湛蓝为底,其上织就繁复精致的云气瑞兽纹样,在晨光映照下流光溢彩;
另一匹则是暖杏色,纹路细密如微波,隐现宝相花纹,华美而不失雅致。
两匹锦缎静静躺在徐庶手中,却仿佛自带光华;
与县衙门前斑驳的漆柱、布满苔痕的石板、乃至官员们半旧泛白的公服,形成了极其鲜明、乃至有些刺眼的对比。
蜀锦价值连城,在如今天下分裂、南北商路近乎断绝的时局下;
更是有价无市的稀罕物,其背后的意义远大于实用价值。
那木匣虽未打开,但观其木质细腻、包浆莹润,匣盖接缝处严丝合扣;
徐庶持握时双臂稳若磐石,便知其中所盛之物,纵非金玉;
也必是文玩古籍一类风雅珍品,分量同样不轻。
徐庶捧着锦缎与木匣,稳步上前,恰到好处地立于陆渊身侧,姿态恭敬却不显卑微,气度从容地将这份“薄礼”呈上。
这份礼物的出现,时机、分寸拿捏得妙到毫巅;
既非一开始就拿出显得急功近利,也未等到彻底僵持再作补救。
它像一颗投入凝滞湖面的石子,恰到好处地荡开了些许紧绷的气氛;
也以最直观、最符合当下规则的方式;
表明了“投奔”绝非空口白话,而是带着足以令人重视的“诚意”与“实力”。
范平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两匹在晨光下流转着温润光泽的蜀锦牢牢吸住,瞳孔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缩。
他身后的属吏人群中,也传来几声极力压抑却仍漏出的低低吸气声。
蜀锦,达官显贵的标配……这份礼,何止不轻?
对于他这样一个地处偏僻、财用匮乏的下县县长而言,堪称重礼。
他身后,一名穿着干净灰布衣、面容精明老成的老仆立刻会意;
快步上前,双手稳稳地从徐庶手中接过了锦缎与木匣;
动作轻捷,未发一言,显然训练有素。
陆渊趁此机会,立刻接上话头,语气比之前更加恳切真挚;
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携家带口、一心只想寻找世外桃源落地生根的寻常士族子弟:
“不瞒县尊,”他微微苦笑,带着点年轻人面对“父母官”倾诉衷肠的味道;
“我师徒与徐、崔两位先生,一路南来,亲眼所见,尸骸蔽野,有些地方更是十室九空,深感世道纷乱,北方非久居之地。
遂生退意,只愿寻一处僻静安稳、民风淳厚之乡,结庐耕读,行医济世,传承家学,亦算不负平生所学。”
他眼神望向远处依稀的丹水波光,语气中适时染上几分向往:
“久闻丹水之地,虽偏居一隅,然山水有灵,百姓勤朴,正是我等心中所求的善地。
故而几经商讨,决意在此安家落户,购置些许田产,营建几间屋舍,从此落地生根,再不他顾。”
他转回目光,直视范平,双手再次拱起:
“此番冒昧前来拜会,一则为表敬重,拜见父母官;
二来,也正是想恳请县尊,念在我等一片诚心,予以行个方便——为我等,办理落户、置产所需的一应官府文书、印契手续。
此事关乎我等能否在此地安身立命,还望县尊……鼎力相助。”
范平脸上的肌肉似乎又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他缓缓抬起手,捋了捋颌下那三缕打理整齐的胡须。
眼中的疑虑与审慎如同潮水,虽因那份厚礼而退去少许,却远未完全消散,反而在陆渊这番“诚恳”诉求下,变得更加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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