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脉息沉弱散乱,显是往昔操劳过度,令心脾彻底亏虚,肾精耗竭难复。损伤早已深入骨髓,绝非一时静养可挽。如今已现体气衰败之兆,若不严谨调治,恐旦夕间便会引发沉疴,终至药石罔效,龙体危殆。”林夏用最平淡的话说出最吓人的话。
几位在场的太医们就被吓了一跳,长期低头的他们忍不住抬头看向说话的少女,全都是双唇微张,双目瞪圆。
年纪最大的那位反应最快,他一个箭步上前捂住林夏的嘴巴。
林夏下意识的目光看向那太医,那太医整张脸上都写着不赞成。
好似在说,我的姑奶奶哦,你的胆子怎么那么大,就不能迂回一点吗?
太医院的太医们一直对宫中的主子们说话最少保留三分,三分之后还得斟酌下怎么说话才不会惹怒宫里的人。
身体非常不好的皇上在太医口中只是有些小毛病,只需要调理一番便可。
于是皇帝一直以为自己的身体非常的不错,若不是看到林夏的书有长寿的法子,太医们让他调理什么的他是不肯的。
纯属浪费时间。
帝眸色骤沉,猛地一掌拍在御案上,茶盏震落,碎裂声惊得殿内众人跪倒在地,林夏还没反应过来被身后的太医一并按着下跪。
他霍然起身,龙袍下摆扫过案几,沉怒裹挟着威压扑面而来:“放肆!”
声如惊雷,震得太医连连叩首。
皇上指着林夏,气息粗重,眼底翻涌着怒意与不甘,他踱步逼近,厉声喝问:“朕正值盛年,何来沉疴难挽?若诊脉有误,或敢欺君,朕定诛你九族!”
殿内死寂,唯有帝王粗重的喘息,他死死盯着伏在地上的林夏,指尖因怒而攥紧,连带着龙纹玉扳指都硌得指节泛白。
“陛......下,县君年纪小......”
“朕没有让你出声。”帝皇目光一转,开口说情的太医立马噤声。
林夏被俯下头颅抬了起来,她脸上没有惊恐和害怕,而是直视着着皇帝的双眼。
“陛下在气什么,臣说的句句是实话,若是不相信你让臣把脉作何。”她的声音清亮。
属于帝皇的威压更重了,跪在地上的太医们头颅已经和地面接触,要是条件允许他们更想将整个人埋在地底下。
“哼!狂妄小儿。”
“陛下既不肯信,那也罢了。”林夏面上一派淡然,全无所谓之色,续道:“臣本有心为陛下调理痊愈,如今看来,倒能偷得几分清闲。”
至于他说的诛九族林夏一点都不担心。
明君即便再怒也不会因为小小的误诊而诛九族,最多只会杀了自己。
可如今皇后肚子里的孩子还需要自己,一时半会自己是死不了,她不怕。
帝皇脸上的震怒褪去,但依旧脸色很臭。
他低头俯视底下的人,许久才让人起来。
林夏本就不爱跪着,一听让起来就麻溜的爬起来,倒是那几位太医用余光看了好几眼后才忐忑的起身。
朕命尔等直言!朕的龙体状况,一丝一毫都不许瞒报!谁敢含糊其辞,朕绝不姑息!”皇上沉眸冷视刚起身的几位太医,声线裹挟着威压。
太医们闻言下意识的就想跪下,可余光看到眼前的身影那腿脚硬是弯不下来,身子抖得像是要抽风似的。
太医们的表现让皇上眯起了双眼。
“来人,给几位太医准备纸笔。”他一挥衣袖再次回到椅子上坐好:“你们分别写出朕的诊断情况,若是不一致,出现遗漏和隐瞒的情况,小心你们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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