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有一根极细的铜管,从神像内部延伸出来,连接着底座下的某个机关。
铜管口在掌心位置,此刻正缓缓流出暗红色的液体。
是混合了赤砂的水或者酒。
有人提前在这庙里做了手脚…
就在她微微愣神的当口,庙门被轻轻推开了。
一个人影闪身进来,反手关上门。
是周奎无疑,果然他只身一人前来。
他依旧穿着那身粗布短打,范阳笠压得很低。
进庙后,他没有立刻行动,而是站在门边,静静听了片刻动静。
确认无人后,他才走向正殿。
他先看到了长明灯的红火,脚步一顿,但没太惊讶,反而低声念了句什么,像是咒语。
接着,他看到了神像掌心的“血水”,竟跪下来,朝着神像磕了三个头。
楚潇潇在夹缝里看着,心中了然…这些“灵异现象”,恐怕是拜火莲宗自己制造的,用来威慑信徒,或者测试“神迹”效果。
周奎作为信徒,见到这些,只会更加敬畏。
磕完头,周奎起身,开始搜查。
他很快发现了柱脚的铜屑和颜料痕迹,蹲下身仔细查看,还用手指沾了点颜料,凑到鼻尖闻了闻。
接着,他看到了偏殿门口的脚印,跟着脚印走到后门。
后门虚掩着,门外是条小巷。
周奎推开门,朝外看了看,又退回来。
他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出去追。
就在这时,庙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
周奎一惊,迅速闪到神龛后…就在楚潇潇藏身的夹缝旁边,只隔着一层木板。
门再次被推开。
这次进来的是两个人。
前面那个,穿着黑袍,戴着青铜面具…正是之前见过的“莲宗使者”。
后面那个,一身黑衣,蒙着脸,手里提着一个不大的木箱。
使者走到殿中,看了眼长明灯和神像,冷哼一声:“雕虫小技…”
声音嘶哑,像砂纸磨过木头。
黑衣人道:“使者,东西带来了。”
他将木箱放在香案上,打开,里面是几个油纸包,还有几个小瓷瓶。
使者拿起一个纸包,打开,里面是暗红色的粉末。
他又拿起一个瓷瓶,拔开塞子闻了闻,点头:“赤砂纯度不错,曼陀罗花粉也够细,这次做得好。”
黑衣人躬身:“都是按使者吩咐办的。”
“周奎呢?”使者问,“不是说好子时在这里交接?”
“周先生应该快到了。”黑衣人道,“方才我在巷口看见他的影子了。”
楚潇潇微微皱眉…原来周奎来这里是为了这些东西,只不过他发现了自己在这里留下的痕迹,不过看起来,周奎与“拜火莲教”似乎关系并不是特别的紧密,而是一种合作关系。
她不动声色,继续掩在腐朽的木桩横梁之下,偷偷观察着外面的情形。
只见使者将纸包和瓷瓶重新放回木箱,忽然道:“你袖口里藏的什么?”
黑衣人下意识捂住右袖。
使者动作极快,一把抓住他手腕,用力一抖。
一个扁平的油纸包从黑衣人袖中滑落,掉在地上。
油纸包散开,里面不是赤砂,也不是花粉,而是一叠薄薄的、裁切整齐的桑皮纸片。
每张纸片上都用暗红色颜料画着简易的莲花图案,背面写着数字…正是“血莲签”。
使者捡起一张,对着长明灯的红光看了看,面具下的眼睛眯起:“谁让你私制签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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