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寺正拍着大腿说:“哎呦沈娘子!这下怎么说的清楚呢!你是不了解我家大人的性子,他见不到密账,是不会让大理寺受理案子的。”
沈芙蕖往后退了三步,脸色已经刷白,“周大人……你相信我……”
周寺正拢拉着眉毛:“我信你没用,得陆大人信啊。你再去找找罢!”
沈芙蕖摇头:“我亲手将密账交给那衙役的,定是给他们昧下瞒报了。周大人,这可如何是好?”
“沈娘子,这话万万说不得啊,你没有证据,怎可攀咬官员呢。”周寺正无奈摇头,这可又犯了陆却大忌。
沈芙蕖失魂落魄往住处走去,她还是低估了这个法制不够完善的时代!轻信了那道貌岸然的狗官!
几滴豆大的雨落了下来,不过短短数秒后,地面像是洇开的水墨画,倾盆大雨如期而至。
沈芙蕖恍惚回到房间,翻出了那本《刑统》,她见上面写着,允许民告官直诉,但需持血状跪三日。
跪就跪,她替可怜的原身跪,枉死的阿福跪,为这天下正义跪。
沈芙蕖立在雨中,任凭冰凉的雨水浸透衣衫。她取出备好的血书,咬破手指,在末尾重重按下指印。
“民女沈芙蕖,”她的声音穿透雨幕,“恳请陆大人明察!”她携血书跪呈陆却,只因大理寺卿可越级受理官员舞弊。
沈芙蕖的声音被雨声吹散,但还是若有若无穿进陆却耳里,而他却充耳不闻,一动不动。
周寺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又不敢表露分毫,这早春冷雨最是蚀骨,沈娘子那单薄的身子怎么受得了呢?
“民女有手抄密账,大人不信可以翻阅,但原本定是被京兆府扣下,请大人明鉴!”沈芙蕖的呼喊被骤雨撕扯得支离破碎。
陆却身形如还是青松般纹丝不动,任凭那凄切的声音在雨幕中飘摇。
周寺正掌心沁出的冷汗与雨水混作一处,他焦灼地搓着手指,终究开口道:“大人,雨这么大,不如让她先回去……”
陆却冷冷道:“她既愿跪,便跪着罢。本官这里,不讲情面,只论法理。”
周寺正闻言,脖子不自觉地缩了缩。这瓢泼大雨里,便是铁铸的汉子也受不住,想来那沈娘子跪不了多久就会知难而退。
陆却亦是这般作想。除却每月休沐归府,他素来宿在大理寺值房,子时方歇,寅末即起。
夜渐深沉,檐角雨滴犹自叮咚,陆却搁下批阅完毕的案卷,信步至窗前。竹帘轻挑的刹那,雨幕中那道倔强的身影猝不及防撞入眼帘。
她竟还在跪着。
陆却冷哼一声,放下竹帘,提起油壶给灯盏添油,火苗跳动两下,映得他眉间沟壑更深。随手抽出一卷书册,目光在字里行间游移,却连半句也未读进心里去。
他合上书卷,索性吹熄了灯。黑暗中,雨打屋檐的滴答声愈发清晰,像极了更漏催人。辗转反侧间,锦被被揉皱成一团,人也变得烦躁起来。
起身饮茶,借着稀薄的月光瞥向院中,沈芙蕖已蜷成小小一团。
陆却握着伞骨,雨水顺着伞面滑落,在石阶上溅起水花。他站在檐下,望着雨中沈芙蕖的身影,衣衫早已湿透,发丝黏在苍白的脸颊上,却仍挺直着背脊。
“起来。”他的声音比雨声更冷,却将伞面往她那边倾了倾:“大理寺的台阶,不是给你跪的。”
沈芙蕖抬起头,雨水顺着她的睫毛滚落。她看着眼前那截绯色衣袍的下摆,已经被雨水浸成了深色。
她的声音有些发抖:“多谢大人。”
沈芙蕖咬着牙想站起来,可双腿早已跪得麻木,才支起身子便又软软跌坐回去。
陆却别过脸去不看她,目光却仍如审犯人般锐利:“你与阿福家有何干系?既出了人命,为何不报官,反倒寻到你这里?”
沈芙蕖轻轻摇头:“从前在沈家时,我对下人素来宽厚,赏钱也给得爽利。即便后来被逐出府去,仍有念旧情的。初时在草市坊支摊,阿福他爹就常偷偷给我送炭火,后来生意渐好,我便包了他家全年的炭火钱。”
“至于为何不报官……”她苦笑一声:“宫墙高耸,律令森严。寻常百姓目不识丁,既写不得状纸,又不敢踏这朱门。思来想去,唯有寻我这个略通文墨的旧主。”
她抬起湿漉漉的眸子:“民女确有私心,想借此机会,告发那对兄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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