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君淮将伞柄塞入裴嫣手中,手掌按住她纤细的指节,逼她握紧,不容拒绝。
雨水顺着青年眉眼流下,他却全然不顾,只紧紧盯着皇妹慌乱的眼眸。
纵然心中痛楚,纵然兄妹之间隔阂如冰,裴君淮仍将裴嫣的一切放在心上,担忧她这具身子骨淋雨病弱,不容她有任何闪失。
裴嫣不肯接,挣扎欲走。
裴君淮却解下内宦急忙捧来的大氅,一展一围,牢牢裹住少女的身体。
裴嫣无力抵抗,被他按在怀中挣扎不动能。
“殿下不可!”
宫人看得心惊,几欲跪求太子保重身体。
大氅与雨具本是为太子备下的,可这滔天暴雨中,殿下竟将所有的庇佑尽数给了温仪公主,不顾自己任由冷雨浇淋。
太子殿下何曾如此失态过,若是因此染病,可怎生是好!
“皇兄,我不要……”裴嫣挣扎着,挤出声音。
“外头雨急风骤,回去再言!”
裴君淮打断她的话语,眸底翻涌着裴嫣读不懂,也不敢读的情绪。
冷雨浸透了玉冠下的墨发,沿着太子清俊的面颊滚落。
裴君淮浑身湿透,衣袍紧紧贴着身躯,更显身形颀长孤直。
他感觉不到分毫寒意,只是满心担忧,忙着照顾裴嫣。
裴嫣心里一片迷惘。
大氅残留着皇兄的体温与气息,裴嫣的身体裹在其中,只觉得那份暖意由心口荡漾开,烫得她面颊发热。
四周宫人震惊的目光,皇兄体贴入微的关怀,以及自己内心莫名的慌乱与酸楚,搅得她心跳怦怦,思绪混乱,越来越乱,越来越乱……
裴嫣再也承受不住失控的心跳,她抱起兄长那件过分宽大的衣氅,头也不回地奔向自己的营帐。
慌得像是逃离一场梦魇。
氅衣高大,拖曳在雨水里,少女步履慌张,背影渐渐变得朦胧,很快消失在大雨中。
裴君淮下意识伸出手,似乎想挽留什么,手臂向着裴嫣消失的方向僵硬地停在半空。
雨水顺着修长的指骨流淌而下,滴落指尖。
裴君淮缓缓收拢手指,握住的只有一捧冷雨。
掌心空落落的,他心底也空落落。
“她逃得这般急切,是因为厌恶孤么?”
雨更急了,模糊了裴君淮的视线。
水痕自青年眼睫滴落,流泪一般滑过他苍白的面。
内宦战战兢兢撑伞上前,却被裴君淮抬手挥退。
天地茫茫,寒冷侵骨。
裴君淮只觉这漫天风雨的寒意,也比不上他心里万分之一的滋味。
他与裴嫣相伴长大,十余年间感情深厚,他教裴嫣读书、写字,教会她为人处事的道理,在她病榻前悉心照料,在她委屈时听她倾诉……
这段兄妹之情曾经分明那般和睦。
而如今,皇妹连他一把伞,一件衣,都不愿意接受。
冷雨淹没了裴君淮的身影。
这一切的变故,始于皇妹婚嫁。
幸为她兄长,得以陪伴她十年。
不幸为她兄长,只能陪她十年。
裴君淮觉得自己疯了。
男婚女嫁,天经地义。以“兄长”之名义,他有什么资格阻止皇妹择选驸马,亲近别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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