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黑色的简易净化符文在舱室墙壁上散发着微弱却稳定的乳白色光晕,如同黑暗中的篝火,勉强驱散着渗入的“永眠之息”。叶凡盘坐在角落里,掌心托着那块“星尘干粮”,小口却迅速地吞咽着。干粮入口即化为一股温润的暖流,迅速补充着消耗的体能,甚至对丹元恢复也有微弱的助益。那瓶“凝神草汁”更是清冽提神,虽然不能直接恢复精神力,却让他因消耗过度而有些昏沉的头脑清明了许多。
他一边恢复,一边留意着舱室内外的动静。
沙哑老大(他自称“老莫”)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闭目养神,但那根骨杖始终握在手中。蒙面女子(“灵薇”)则在角落里摆弄着几件小巧的、似乎是侦查用的工具,偶尔抬起眼,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叶凡,目光中充满了好奇与算计。金属面具男(“影刺”)不见踪影,想必在外警戒。
短暂的休整时间,却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叶凡的状态恢复了大约三成,虽然远未到巅峰,但至少行动无碍,也有了基本的自保之力。眉心的“心灯之火”也重新稳固下来,虽然光芒不如全盛时明亮,但温暖依旧。
就在这时,舱室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影刺如同幽灵般闪了进来,面具后的红色晶片转向老莫,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外面情况?”老莫睁开眼,声音低沉。
“暂时安静。”影刺的声音依旧冰冷,“但‘痕迹’增多了。西侧通风管道口,有新的拖曳印,很淡,不超过两个时辰。东边那条备用通道入口的尘灰,也有被极轻微扰动过的迹象。”
老莫的眉头拧了起来。“‘它们’的活跃度果然在上升…不能再等了。我们必须在天黑前(这里没有真正的昼夜,他们以能量潮汐的周期性低谷为‘夜’)赶到脱离井。”
他看向叶凡:“恢复得如何?我们必须立刻出发。”
叶凡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可以行动了。带路吧。”
灵薇也收起工具,凑了过来,眼神闪烁:“叶道友,你那密匙…真的能稳定通道吗?可别到时候大家一起玩完。”
“不试试怎么知道?”叶凡平静回应,将补全的密匙握在手中,“总比困死在这里强。”
“哼,最好如此。”灵薇撇撇嘴,但还是跟在了老莫身后。
一行人迅速离开了临时据点。老莫和影刺显然对这片中转站区域极为熟悉,带着叶凡在错综复杂的通道、废弃大厅和维修管道间快速穿行。他们选择的路径往往隐蔽、迂回,避开那些结构明显不稳定或“永眠之息”异常浓郁的区域。
叶凡默默跟随,同时将“心灯之火”的感知力提升到当前极限,时刻警惕着周围。他能感觉到,这三人虽然熟悉环境,但同样紧绷着神经,显然对所谓的“它们”——老莫提到的“暗影同行者”——极为忌惮。
中转站比预想的更加庞大破败,许多地方已经与天然岩洞融为一体。空气中除了尘埃和陈腐气味,渐渐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被无数眼睛暗中窥视的粘稠感。
“停!”走在最前面的影刺忽然举起一只手,身形瞬间隐入旁边一处破损控制台的阴影中。
老莫和灵薇也立刻伏低身体,叶凡紧随其后。
前方是一条相对宽阔的主通道,通道两侧是布满尘埃的观察窗,窗外是深邃的黑暗(可能是通往其他层级的竖井或巨大空间)。通道中央,地面厚厚的积尘上,赫然有着数行清晰的、非人的足迹!
那足迹形状诡异,类似某种多趾的爬行动物,但步幅很大,而且足迹边缘的灰尘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向内微微“塌陷”的痕迹,仿佛踩踏者体重极轻,却又带着某种侵蚀性的力量。
“是‘暗影同行者’的‘蚀足’!”灵薇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一丝惊惧,“至少三只…刚过去不久!”
老莫脸色凝重:“绕路。前面是‘观察大厅’,空间开阔,容易被伏击。”
就在他们准备悄然后退,从另一条岔路绕行时,叶凡眉心的“心灯之火”突然传来一阵强烈而诡异的悸动!不是预警危险临近,而是…感知到了某种极其微弱、断断续续、充满痛苦与混乱的…“求救”意念?而且这意念的源头,似乎就来自前方观察大厅的方向,混杂在那些“蚀足”足迹残留的污浊气息之中!
“等等!”叶凡低声喝止。
三人立刻看向他,眼神带着疑问和警惕。
“前面…好像有‘东西’…在求救?”叶凡自己也觉得这个发现有些不可思议。在这种地方,除了他们这种挣扎求存的探索者,还能有什么会“求救”?难道是陷阱?
“求救?”老莫眉头紧锁,“你确定?‘暗影同行者’狡诈无比,最擅长伪装和诱惑!”
“不是纯粹的恶意…很混乱,很痛苦…”叶凡努力分辨着“心灯之火”传来的模糊信息,“像是一个…被侵蚀、被控制了的…残存意识?”
影刺的红晶片目光转向老莫。灵薇则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去看看?万一是别的落单的探索者呢?或者…是‘它们’的‘猎物’?说不定有油水。”
老莫沉吟片刻,看向叶凡:“你能大致分辨方向和距离吗?”
叶凡点头,指向观察大厅左侧方向:“那边,不远,大概…百丈之内。”
“小心靠近,见机行事。若有不对,立刻撤!”老莫最终做出了决定。在这鬼地方,任何一点变数都可能是机会,也可能是致命的陷阱。
四人更加谨慎地摸向观察大厅入口。入口是两扇半掩着的、锈蚀严重的金属门。影刺如同壁虎般贴上门缝,无声向内窥探片刻,然后打了个“安全”的手势。
众人闪身进入。
大厅异常空旷,高达十数丈,穹顶布满了破碎的照明晶格。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由透明晶石构成的圆形观测平台(大多已碎裂),平台下方连接着无数粗大的、早已停止运转的能量管线。大厅四周的墙壁上,布满了复杂的仪表和显示屏残骸。
而就在大厅左侧靠近墙壁的阴影里,他们看到了“求救”意念的源头。
那是一个…难以名状的“东西”。它大致呈现出人形的轮廓,但身体表面不断流淌、变幻着深灰色的粘稠物质,这些物质如同活物,不断侵蚀、吞噬着它身下地面和周围墙壁的灰尘与岩石,发出极其轻微的“沙沙”声。它的“头颅”位置,没有五官,只有一个不断旋转、明灭不定的暗红色光斑,散发出混乱、痛苦与微弱的“自我”意识波动。
而在它周围,三只形态更加狰狞的“暗影同行者”正缓缓移动、包围着它!这些怪物身体介于实质与阴影之间,四肢修长扭曲,利爪闪烁着幽暗的寒光,头部是光滑的椭圆形,只有中央一道竖立的、散发着冰冷紫光的“眼睛”。它们移动时无声无息,只在身后留下淡淡的“蚀足”印记。
被包围的那个“东西”,似乎也察觉到了叶凡等人的到来,那个暗红色光斑猛地转向入口方向,传递出一股更加清晰、急切的求救与…“解脱”的渴望!
“是‘蚀化者’!”老莫低呼,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惊愕,“竟然还有没被完全吞噬的‘蚀化者’存在!看它的样子…似乎在抵抗‘同行者’的‘回收’或‘补完’?”
“蚀化者?”叶凡不解。
“被‘暗影同行者’本源侵蚀、转化过程中的…失败品或者反抗者。”灵薇快速解释道,“‘同行者’通过侵蚀吸收其他存在的能量与意识来补全自身,但偶尔会遇到强烈反抗或特殊的个体,侵蚀过程会被拖延甚至僵持,形成这种半蚀化状态…它们很痛苦,意识混乱,但有时会保留部分原本的记忆和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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