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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2页）

廊上，有两只雪兔正依偎……

&ldo;对不起，我不该把你的事说出去！&rdo;

站在伫雪院的廊上，我愣愣地看着眼前心不甘情不愿的少年，一时间反应不及。

&ldo;喂，我在跟你说话，你有没有听到啊？&rdo;又一声不耐烦地吼过来。

&ldo;……听到了。&rdo;听是听到了，就是不明白。

&ldo;你可别以为我怕皇甫炽，要不是玦哥哥叫我跟你道歉，我才不干呢！&rdo;不甘心的表情中掺杂着不好意思，十三、四岁的少年脸涨得通红，在我面前吼着。

&ldo;既然这么不情愿，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来跟我道歉？&rdo;我不解地问。他看起来年纪虽小，自尊心却是极高，不像会轻易低头的人。

&ldo;因为玦哥哥说，错了就是错了！&rdo;他一脸倔强不肯认输但又只能妥协的样子。

&ldo;噗‐‐&rdo;我忍不住笑出来。

&ldo;‐‐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rdo;恼羞成怒的少年冲着我张牙舞爪，像只虚张声势的幼猫，一点威胁性都没有。

&ldo;不，没什么。&rdo;我收起笑，以免再度伤到他脆弱的自尊。

没想到那个皇甫少玦的弟弟居然这么老实。虽然态度嚣张，但是个好孩子。

少年怀疑地看我一眼，然后撇开脸：&ldo;……我要回去了。&rdo;

&ldo;哦。&rdo;我淡淡应了声。

&ldo;我说我要回去了耶！&rdo;

&ldo;……要我帮你叫皇甫少玦吗？&rdo;

他听了，捏着拳头怨恨地瞪我一眼，吼出一句：&ldo;我最讨厌你了！&rdo;

看着他跑出伫雪院，我不明就理地望着他忿忿不平的背影：&ldo;……我说错什么了吗？&rdo;

&ldo;你什么也没说错。&rdo;房门被推开，皇甫炽探出头来，&ldo;只是听的人不愿意接受现实罢了。&rdo;

……还是不明白。

我无言地看着他，等他为我解释。谁知他只是笑了笑，拿过我手上的药盅自顾自将药喝下。

我习惯性地塞颗糖到他嘴里：&ldo;你和皇甫少玦谈完了？&rdo;

&ldo;谈得差不多了。反正每次说的都那些个事儿，还不如和初雪一起发呆比较有意思。&rdo;

我看了眼跟在他身后出来的皇甫少玦，他面无表情地望着我，眼中敌意不减，只是复杂了些：&ldo;……我告辞了。&rdo;

&ldo;这就要走了吗？&rdo;皇甫炽回头笑问。

&ldo;总不能放着少玠乱跑。&rdo;

&ldo;记得代我问候叔叔婶婶他们。&rdo;皇甫炽客气地笑道。

我默然地看着他沉稳的侧脸。对着别人时，就是&ldo;少主&rdo;的姿态了。从不曾见他在人前露出孩子气的笑容，一直一直扮演着少主的角色。那样的沉稳自持，根本无法想象他跟人撒娇的模样，但私底下却是个任性又无赖的孩子，缠得人不听他的也不行……

&ldo;你跟院里的那个雪人一样，不管多像，也不可能变成真正的人！&rdo;

我诧异地转头看向皇甫少玦远去的背影。

&ldo;怎么了，初雪？&rdo;回头，看到皇甫炽担心地望着我。

&ldo;……没什么。&rdo;

我想，这并不是我的错觉，那确确实实是针对我而来的敌意。

一整天，那句冰冷的低语，一直响在耳畔。

半夜里，等皇甫炽睡着后，我爬了起来，走到院子里。

昏暗的夜，树枝交叠出纠缠的黑影，带着几分萧索。寂静的庭院，只余踏雪之声。

我走到雪人前，静静与它对视。

只是一大一小两个雪团拼接在一起而已，但是皇甫炽将它的五官做得非常细致，所以我感觉得到它在对我笑，就像皇甫炽平日里对我的笑。

伸出双手，只能将胖胖的它半抱住，贴近的身躯感受到的，是和我一样的温度。不同的是，虽然有了人形，它依然是雪，而我，却成了式神。就像同样拥有人形，皇甫炽是人类，我却是式神一样。

记得那个皇甫少玦说过，式神没有生命，没有灵魂，也没有心。

即使再怎么相似，我们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

……这就是所谓的人鬼殊途的道理吗？

在我和皇甫炽之间，隔着一道界限……一道谁也无法跨越的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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