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悯,还自己?渐渐地竟分不清,大梦一场,谁谁非,庄周梦蝶,蝶梦庄周。凤涅醒来后,天色已暗,自那张大床上缓缓地起身,心中仍觉微微酸痛,正欲唤人,却见床边上静静端然地坐着一道人影。凤涅眨了眨眼,试探唤道:&ldo;见清?&rdo;朱玄澹也不知坐了多久,但显然不刚来的模样,他看着凤涅,手指在她眼角上轻轻地拭过,轻声问道:&ldo;做了什么梦,怎么……竟哭了?&rdo;朱玄澹问罢,凤涅自床上起身,他顺势将她往身旁一抱。凤涅靠在他的胸前:&ldo;做了个梦,……近来精神不大好,净做噩梦。&rdo;她试着揉了揉眼,果真觉得眼睛有些不舒服,还要再揉,却被朱玄澹将手握了过去,他轻声问道:&ldo;不朕少陪了你……&rdo;凤涅抬头:&ldo;当然不,我知道你很忙……你怎么又跑来了?&rdo;朱玄澹垂眸望着她,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好,只苦笑一笑,道:&ldo;再忙也要来瞧瞧朕的小凤儿啊。&rdo;凤涅先前睡得身上有些凉,此刻伏在他怀中,感觉好了一些,定了定神,便道:&ldo;见清。&rdo;朱玄澹道:&ldo;嗯。&rdo;凤涅道:&ldo;见清,范悯……&rdo;朱玄澹身子一震:&ldo;嗯?&rdo;凤涅手在他胸前摸过,有些踌躇:&ldo;见清,范悯……她、她……&rdo;朱玄澹听着她的声音,身体有些发僵,又有些冷意,只好拼命地将她抱住:&ldo;你想问什么?&rdo;他忽然笑了笑,&ldo;不知怎地,明知道你不她,可听你这么说起,朕、朕心里头……好生不安。&rdo;凤涅感觉他双臂用力,便道:&ldo;原来圣明的万岁也会觉得很古怪,也……这种事若不自己经历,必然以为怪力乱神……我倒敬佩你,你天子啊,明见万里,竟然还会独辟蹊径,亲力亲为。&rdo;朱玄澹听她的口吻有些调笑意味,略微放宽心,轻笑道:&ldo;没办法儿,谁让朕想要的就这一个人呢。&rdo;凤涅也微微一笑:&ldo;只可惜了范悯。&rdo;朱玄澹双眉一蹙,沉默片刻,终于说道:&ldo;小凤儿,别如此说,范悯……活不长的,不管朕要不要她进宫,她那性子,那身体,都注定撑不了多久,国师也说过……&rdo;他猛地一停,&ldo;她的命如此,早有预言。&rdo;凤涅道:&ldo;国师?&rdo;朱玄澹却咬了咬唇,重用力抱了她一下,只说道:&ldo;不许问她的事了,更不许胡思乱想了,不然的话,以后朕都不许你再喝酒了。&rdo;凤涅笑道:&ldo;这又跟喝酒有什么关系。&rdo;朱玄澹道:&ldo;你喝了酒容易做坏事……&rdo;凤涅歪头看他,笑着问:&ldo;什么坏事?我怎么不知道?&rdo;朱玄澹俯身,在她唇上亲了口:&ldo;总之,只许有朕在身边儿的时候才许你喝。&rdo;凤涅道:&ldo;那么臣妾岂不要对陛下做坏事了?&rdo;朱玄澹吻住她的嘴:&ldo;就只能让你对朕做……&rdo;声音越来越低,双唇贴在一块儿,悱恻缠绵。一时之间,两人的体温都有些上升。而朱玄澹特意来看凤涅的,却无法久留,因此这个吻虽然顺其自然,却又有几分按捺意味,模模糊糊里他在凤涅耳畔说道:&ldo;等甘宁卫那边儿平静了……南边的水患好了,那些个烦心事儿都扫平了……朕非要……&rdo;咬着她白嫩的耳垂,那剩下的字眼儿并未曾说出声来,只接着她的耳朵,一点一点地爬进她的心尖儿上去。凤涅抿着嘴忍笑,脸上一片晕红。朱玄澹又狠狠抱了她一抱,才把人放下,狠心出外去了。凤涅望着他的背影离开,叹了口气:当皇帝如朱玄澹,这般可怜,整日拼命地加班,也没有奖励,也无法升职……还要操碎心,想来真不值当得。那些拼命想要当皇帝的,定然不知道一个好皇帝该怎么当,又怎么辛苦,全冲满足私欲去了,所以才有那么多昏君……一帮蠢货糊涂蛋。大舜国有这样的一个帝王,那些臣子该每天烧香拜佛谢谢菩萨保佑,而不镇日缠着他无休无止地啰嗦,不过也,所谓精益求精,他有一分好,臣子们便希望他有十分,希望的同时,又害怕他倒退,于便&ldo;耳提面命&rdo;。这个皇帝,这个皇帝……他有了权力,又并不贪图享乐,唯一的福利大概就女人,但这种福利对他来说,跟其他男人正相反,这种福利或许正他唯恐避之不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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