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先前犯了蠢,求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李管家一张皱巴巴的脸含着两包泪,颇为滑稽。他的年纪都能做姜蜜儿爹了,这跪拜她可受不起。“这样吧。”姜蜜儿道,“我替侯爷调理些时日,等他的失眠症痊愈,再离开?”这侯府上下她都不喜欢,仿似人人都有两副面孔,不真诚。青瑶忙不迭地点头,先把眼前的坎儿过了再说。姜蜜儿被请到松筠院,太夫人自然不会给她道歉,但神情却是软和了许多。“姜大夫一直都是男子打扮?”“在家不是。”姜蜜儿这次还有座儿,她也不仗着能治病就拿乔,“男装也是为了方便,若太夫人介意,我自可换回罗裙。”太夫人端起茶盏:“侯府没有歧视女药膳师的意思,只是侯爷已有婚约,若留姑娘在侧,难免流言非议。”姜蜜儿恍然大悟:“这样啊,那好办,我可一直扮作男子,倒省得麻烦。”见她神情坦诚,不似攀附之辈,太夫人心下稍宽——看来这丫头确实没有旁的心思,倒是她惊弓之鸟了。姜蜜儿满脑子都是药膳,见误会已解,直接道:“太夫人可要调膳食的方子?既然领了侯府俸银,自当做好药膳师本职。”刚好,太夫人也想瞧瞧这丫头的本事,便颔首示意。青瑶笑着去了内室,很快就抱回本食谱:“这是太夫人的日常饮膳。”姜蜜儿的眼睛立刻黏了上去,边回想太夫人的脉相,边追问几句,很快就写好了调整建议。她道:“就按这方子改,太夫人气血淤滞,我明日送些玫瑰四物糕来。”想了想,姜蜜儿又问:“太夫人可喜好甜食?”她想着陆沉舟嗜甜,说不准母子口味相近。太夫人却摇头:“清淡些即可。”常听爹爹说,给贵人治病调方,都得说得清楚明白,最好能留个底。姜蜜儿便缓声解释:“玫瑰四物糕,取当归、川芎、白芍、熟地四味药材煎汁,拌炒桃仁与红枣泥,再添半盏蜂蜜与两钱茯苓粉,最能理气解郁、破血行滞,入口绵密不黏牙。”青瑶果然奋笔疾书,把她每句话都记了下来。她虽然年轻,初见时装束也称得上潦草,但如今说起药理来却分外从容,眉眼间都仿佛在闪光。等人走了,太夫人忽叹道:“女子心细手巧,莫非真的更适合做药膳?”“可不是?”青瑶笑着添茶,“咱们侯爷这两天脸色都好了许多,定是姜大夫的功劳。”想起陆沉舟昨晚罕见地夸了两句药膳,太夫人心里又有些不安。她问:“蕊珠回京了吗?”青瑶回道:“表小姐随国公夫人上香,说是尚需月余才返呢。”太夫人吩咐:“等她回来,接来侯府住些日子。”“奴婢记下了。”说话间,姜蜜儿已经回到了二门边儿,盯着悬壶院虚掩的门直打转。她在心里琢磨该怎么开口,脚底下来回蹭地皮——肯定是躲不开吴碑叔叔了,该怎么让他为自己保密呢?正想着,肩膀猛地被拍了一巴掌:“蜜儿?我就知道是你!”姜蜜儿被吓得蹦了起来,不用回头就听出来是吴碑,不由地双眼一闭:完蛋,还没想好词儿呢!吴碑身后跟着位药童,正拎着药箱,好奇地瞅姜蜜儿。“你先进去,我与姜大夫说句话。”药童一步三回头,只觉得姜蜜儿比他也大不了几岁,怎么就能当得了大夫?姜蜜儿拽住吴碑的袖角:“吴叔叔,去回春院说好不好?”吴碑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这丫头,净胡闹。”虽说吴碑是侯府的府医,但他肯定不能被圈在侯府。医术离不开实践,他只是隔三差五来侯府住几日请平安脉,平常还是在杏林堂坐诊。杏林堂国手级别的大夫皆会如此。二人进了正房,姜蜜儿十分乖巧地给吴碑上茶:“吴叔叔,我自小就立志承祖父衣钵,但爹爹偏不松口,这才离家的,您可千万别告密呀。”吴碑蜷起手指,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避重就轻,若非沈家公子不日抵京,你会在这个节骨眼儿逃走?”揉着发髻,姜蜜儿气鼓鼓:“我还没成大药膳师呢,怎么能嫁人嘛。”“沈家是什么门第?你就没想过,你爹娘怎么收场?还胆大到拿玉竹的名帖进侯府,真是……”吴碑都被姜蜜儿气笑了。他算是瞧着蜜儿长大的,这丫头的好些方子都得了他的指点,于是教训起来半点儿不手软。“吴叔叔,您也说过的,我天生就该做药膳师。若是嫁人生子困于内宅,您不觉得可惜吗?”姜蜜儿垂下头,觉得分外委屈。她声音闷闷的,指尖绞着衣角,倔强地抿起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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