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妮德平躺在草地上,深深地吸气,呼气。空气里是树汁和草籽的香味。除了山,山里没有别的令人怀念。山本身令人想念,这里的树木,清新的空气,空旷的视野。时不时会袭来的,真正独自一人的安宁。在山里,人是自在的。涛德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雨。不一会儿,雨来了。雨水从天而降,树短暂地延缓了雨,只有少许漏下来。枝叶抖动,树下变得更闭塞,妮德阖上眼睑。雨滴砸落到脸上、身体上,一点一滴,将人埋葬。山的另一边没有下雨。摄影没叫停,相机加上了遮光罩。这些人都是职业人士。为了拍摄,在非洲戈壁里露过营,在印度火车里过过夜。互联网上最爱拿女星和“为艺术献身”关联在一起,就为夺人眼球,吸引一些别有用心的龌龊关注。实际上,真正干这行能入流的,谁不为艺术献身?不过是有自觉和无自觉的区别。更何况,艺术本身就会腐蚀灵魂。光线变了,拍摄也结束了,众人陆陆续续收工。经纪人和盛家灿聊了几句。经纪人说:“那个什么‘八卦家’,以前就动不动寄刀片、恐吓信来,你又不常在国内,在也不会来坐班啊。现在还搞什么真相揭露,当自己是道德帝。你到底怎么得罪他的?”“他希望我看他的照片。”“什么?”“我不想,他觉得被我拒绝了。”“就这样?就因为这他追着你跑这么多年?真雷人!2b。”经纪人接了个电话,先一步走开了。暗沉下去的天空演变为群青色,他回头,看到正和当地向导攀谈的人。林妮德才来没多久,头发湿漉漉的,正与人攀谈,已经从向导那里打听到他的工资、最近是否旺季、平时都带人去哪。盛家灿靠近他们,也不插入对话,一副要叫停对话的派头。向导尴尬,及时看眼色退出,就剩下他们俩。林妮德说:“我去山下有件事要办。你工作结束了就回去,之后再联系。我来就是打个招呼,山上信号不好,电话老打不出去。放心,到时候联系。”她就要走,盛家灿问:“你淋雨了?”林妮德笑起来,眼睛弯弯的,龇牙,是她标志性的笑容,只不过,是成年人的版本。戴腰包的女孩没有消失,就在这里。她走了,留他站在树荫下。林劲涛自首后,林妮德再去了派出所。她在屋檐下等待,蒋春莹出来倒茶叶,两个人碰面,这次是妮德先搭话。她说:“吃了饭吗?”蒋春莹摇摇头:“没有。”还是早上吃的沙县。“你结婚了吗?”妮德不打招呼就问。“……问这个干什么?”被问了讨厌的问题,可蒋春莹反而放松了,真搞不懂为什么,“你呢?”“我也没呢。”妮德笑嘻嘻,这笑容一点没变,“你是县里临时来帮忙的?”“你怎么知道?”蒋春莹起先疑惑,很快又自我解答,“你真的总是知道。”“你没有什么要问吗?”林妮德并不看说话的对象,“比如我为什么换了个人,又不是曾用名。”蒋春莹愣了一下,肉眼可见地停滞,但很快,她恢复了往常的样子:“你肯定有你的理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这对我又没有什么影响。”听到这样的答复,林妮德慢慢回过头,终于正视了她的脸。空荡荡的过道,两个曾经同桌的女人驻足在这里。良久,蒋春莹晃晃茶杯,向她道别,先一步要进屋:“公务处理完再叙旧吧!”林妮德笑着回答:“你真的当上了警察,恭喜你!”蒋春莹正往后退,手里的茶杯还在滴水,她顿了顿,想说点什么,又觉得有点违反工作守则,只点点头进去了。除了大学时的朋友,好像还是头一回,有人庆祝蒋春莹做警察。过去,她很希望从重要的人口中得到这句话,虽然没能如愿,但也没有太沮丧。妮德说了,最初听到她梦想的人祝贺她。冗杂而漫长的工作中,这是一点治愈人心的碎屑。这次来派出所,林妮德提交了保存的两把农具与一本日记。刑事诉讼法第三部分13最近蒋春莹只有上班,没有下班,反复上下山,忙得团团转。所有人都着急破案,但疑点也不容人忽视。警察与刑事犯罪嫌疑人的接触频率和方式有严格的程序规定,更何况,这次工作中,她只起到协力的作用,有的是优秀的前辈在处理。那个人刚来自首时,她匆匆见了一面。从事这个职业,蒋春莹不会以为罪犯都青面獠牙,或者像犯罪影视作品里一样,整天神神叨叨、茹毛饮血、喜爱艺术。蒋春莹知道,林劲涛是她同学的哥哥,也知道,按照他供述的说法,他极有可能是一名年少时就过失致人死亡的杀人犯。这个被害的人还是他的母亲。他的智力没有问题,不易怒,谈吐礼貌,普通话讲得流畅。述说自己如何推母亲下山,目睹母亲头部遭受重击,发现母亲死亡,又在惊恐下独自藏尸,接着隐瞒十五年。假如他所说的属实,这个人根本不需要负刑事责任。当时他才十二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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