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洗道:“逍山?”
闻远道:“不,越过逍山,再往北。”
陆洗道:“莫邪堡?”
闻远笑道:“攻下莫邪堡,兵临迤都,逼他们撤回各路人马,与其主力决战。”
陆洗道:“此行二百里,能拿的下来吗?”
闻远道:“只要你能说服朝廷那一干大臣,我就敢立军令状。”
天色渐亮。
鸣铎零丁三两声,像箭镞落地。
陆洗知道闻远这句话的分量。
历朝八次兵败,没有一次主要原因是正面战场拼杀不过,而在朝局的变数。对于阜国而言,等一次君臣同心、风调雨顺的时机和远征漠北与敌拼杀同样困难。
“子渊,你不用为这些分神。”陆洗笑道,“你只管准备出征事宜,把所需粮草军备报给兵部,朝中之事由我来平。”
议定之后,二人各自行动。
*
院中响着初夏的蝉鸣。
闻远目送陆洗远去,牵过缰绳,对身边副将道:“走吧,回宣府大营。”
“将军。”副将拍去马鞍上落的絮,“说句实话,一开始得知陆相做平料总督总管北防军务,我们都觉得他只知弄权不懂兵事,甚至还怀疑你收了好处才答应与他为伍。”
“好大的胆子。”闻远回过头,笑了一声道。
这副将性情耿直,见没叫自己闭嘴,真就继续说。
“传闻陆相在京中‘绡金绫罗,衣不重样;食必珍馐,每膳不下三十品;行有八宝香车,骏马雕鞍,扈从如云……’是个富贵泼天的人物。”
闻远道:“衣冠镇小人,你是小人吗?”
“将军教训的是。”副将顿了顿,骑上马背道,“后来有一次陆相到军营里来,他见士卒靴履单薄,便命军中织造夹棉袜,他见伤兵卧草,便亲自扶杖藜,他蹲在灶边与火头军聊乡间收成,竟连柴米油盐是什么价都说得极准,我们看在眼里,才改了想法。”
闻远道:“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有一次朝会,郑国公要当着百官的面查黄册,我才知道他原是四方镇人,家就在迤都以南不到十里的那片林子里。”
飞絮如雪纷纷。
闻远一时神怔。
世人尽知永熙二十三年他带兵越过逍山围住莫邪堡却无功而返的遗憾,却没有几个人还记得掩埋在漠北的尸骨,更没有人叫得出那些名字。
*
翌日,陆洗回京面圣。
“右相来了?”朱昱修放下功课,对近侍道,“这《尚书要义》朕看得正心烦,刚好他来,就别在御书房了,让他陪着朕到鞠场走一走。”
小太监道:“万一茅太傅来问,嘶,该如何应对?”
朱昱修道:“他的眼睛看不清字,只要把他的镜片藏起来就好。”
小太监道:“诶,陛下……”
话还没说完,朱昱修已经迈出御书房的门。
西华门外的鞠场修得很好,场地以细筛黄土夯筑,平整宽广,四面长廊挂着靛青锦绳,绳上每隔五步缀着鎏金铃铛。
鼓点传响,鞠场热闹起来。
二十余名宦官穿红、黑两色衣服争先恐后追着彩球。
陆洗绕着场地走来。
“右相不必多礼。”朱昱修招手,“起来吧。”
陆洗起身,瞥了一眼球局,笑道:“陛下的飞鸿队训练有素,志在必得啊。”
朱昱修道:“不过是小打小闹,诶,朕昨日看了兵部的奏报,前线可还抵挡得住?”
陆洗道:“有陛下坐镇京师,北边的防线固若金汤,全然不用担心,臣今日来是因为从鞑靼俘虏口中得知一件事,想着讲给陛下听。”
朱昱修道:“什么事?”
陆洗从袖中拿出一个漆盘:“陛下请看。”
漆色虽陈旧,仍可见上面精致的纹样,画的是一只猛禽和一只白虎。
陆洗道:“漆盘是从鞑靼的骑兵队缴获的,画的是一个民间传说——能同时得猛禽之目与白虎之牙,则可得万世福禄。”
朱昱修揉了揉眼,问身边的小太监道:“诶,你们看这只锦凤像不像去年春蒐在止马岭见到的那只?”
小太监惊奇道:“真是,这尾羽极长,从淡金渐变为深赤,太像了。”
陆洗道:“臣也觉得很像,忙进宫给陛下看。”
朱昱修道:“原来是天生的一对,锦凤如今栖于大光明殿梧桐木之上,却不知这白虎在什么地方?”
陆洗道:“听那俘虏说,这种白虎只在迤都附近的林子里出没。”
朱昱修道:“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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