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着省功,两人割完的稻子便整齐摞在身后,只待返程一起抱走。割着割着,两人的动作就慢了起来。实在是骄阳似火,酷暑难耐。入目是一片金黄的稻田,抬首亦是金灿灿的阳光,低头低得久了,再回神,所有的血液仿佛在一瞬间都朝大脑涌去,直冲得人头昏眼花,神思迷离。空气中除了淡淡的青草香外,还充斥着燥热的气息与飞扬的尘土,一向多话的的木头在此刻都不由闭口止言。皮肤上的炽痛不提,不消片刻,那滚烫的汗水便连连从额间鬓角,前胸后背汹涌渗出。豆大的汗滴猝不及防地从眼角滑落至眼眶,眼睛被汗水灼得刺痛,眼前视线霎时变得模糊。平安抬臂擦了擦汗,余光却瞥见数颗晶莹的汗珠分别从木头的额角、鼻梁划过,他只是轻轻眨了眨眼睛,随即又低头认真干活。平安惊觉,她沉寂许久的心在这一刻蓦地一颤。两人视线倏地对上,木头咧嘴轻笑:“娘子你看我作甚?”平安不察他竟如此警觉,她扯了扯干枯的嘴角,讷讷转移话题:“擦擦汗。”“嘿嘿。”木头睨了她一眼,小声笑道,“我就知道娘子在看我,不必羞怯。”这人还是这样自我感觉良好,平安无语地朝他翻了个白眼,他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两个人干活速度虽快了很多,可眼见着申时已过,日渐西斜,他们还有大几分地没有收完。爷爷那边照样抽不出闲,这打谷子也不是个轻省活,一来要小心别将谷子洒漏,二来还得认真检查稻杆上是否有残存的谷粒,做起来难免束手束脚,动作便慢了下来。眼看着日落前收完无望,爷爷拍板先将割完的稻谷打下,运回家摊晾再说。等到次日,家中这两亩稻子这才紧赶慢赶收完。平安回到家,爷爷与木头还在田间忙碌。看着院中空地已铺满谷子,想来已平晒半天。伴随着谷粒与竹席摩擦的娑娑声响,平铺的谷子很快被平安推成数条长达一米宽约一尺的细垄,只待将菜备好再推平。往年他们晒谷子就是这样,隔三岔五便需将谷子来回推垄、铺平,爷爷说这样有利于挥发水汽,谷子干得也快。再加上不时驱赶捣蛋的鸟雀与猫狗,留心那偷窃的小贼,这晒谷需得一个人一直照料,半晌也偷不得闲。许是因着收谷时节,档口今日生意不错,带去的鱼虾都卖得飞快,只是平安一人收拾打扫,又去市集买菜,拖延下来回来得就晚了。她今日买了两个海边贩来的干墨鱼,打算用它来熬一锅墨鱼汤。做这个汤光靠墨鱼便少了些滋味,平安又去砍了一小刀肉回家。买来的墨鱼不能直接吃,需用钳子夹好放在火上炙熟才可入菜。干干的墨鱼与明火接触的刹那,空气中便瞬间弥漫一股鸡毛燃烧的怪味。待墨鱼表皮微焦,边缘出现蜷曲,平安便迅速翻面,将两面交替炙烤。烤好的墨鱼剖掉里面扁平光滑的鱼骨,便只剩薄薄一层柔韧有弹性的蜜色鱼肉。将墨鱼表面的灰污与内里的黑色黏膜洗净,切成细条与姜片、黄酒在水中浸泡备用。平安淘净一竹升大米,加水放锅中开焖。这会灶房的火无需人照看,她快步赶到菜园,将今日新生的长豆角摘下。摘来的豆角新鲜脆嫩,一掰就断,平安快速将豆角抽筋,折断,剔除虫眼的部分后放入水中洗净。最近菜园里的豆角青瓜疯长,一家人就算顿顿吃都难以吃完,往常吃水煮、清炒吃得腻了,她今日打算做豆角焖饭来消耗掉一些。锅中放油,加入豆角开始煸炒。新鲜的豆角十分水嫩,遇热油后迅速噼里啪啦飞溅出细密的油珠。平安淡定地执起锅铲翻拌,待锅中油水变稀,豆角受热均匀,则可加入少许清水开始焖煮。这豆角若是半生不熟,轻则吃坏肚子,重则见了阎王,做这道菜,时间上可急不来。忙完这些,平安赶了赶啄食的鸟雀,慢慢将垄好的谷子耙平。焖熟的豆角放入少许盐调味,便可连汤带菜盖在米饭上继续焖煮。这会墨鱼也泡得差不多,平安将墨鱼、肉片加水一起入砂锅炖煮,最后再撒上入少许姜片去腥,如此,这道墨鱼瘦肉汤便已备好,只需等待文火慢慢析出它们本身的鲜香。做这墨鱼汤切不可提前放盐,这墨鱼本身产自海中,又用了厚盐腌制,肉中自带浓郁的咸味。若是最后汤水过咸,费盐不说,这道菜的风味都得破坏大半。只需最后出锅时试味,再凭口感决定是否增添,如此做出来方咸淡适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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