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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第1页）

&ldo;那里有光，&rdo;卡雅说，指向城市北边的红色微光，&ldo;那是什么?&rdo;

&ldo;尼拉贡戈火山，&rdo;哈利说，&ldo;那是岩浆的亮光映照到天空上。&rdo;

&ldo;是吗?&rdo;卡雅说，将鼻子抵在窗户上。

哈利喝了口水：&ldo;我们要把计划再说一次吗?&rdo;

卡雅点了点头，直起椅背。

&ldo;你留在入境大厅，盯着班机降落时间，确定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在此同时我去购物，机场去市中心只要十五分钟，我回来之后，距离莲娜的飞机降落还有很多时间。你负责监视，看有没有人来接她，然后跟踪她。莲娜认得我的长相，所以我会在外面的出租车上等你。如果出了麻烦，你立刻打电话给我，好吗?&rdo;

&ldo;好。你确定她会在戈马市逗留?&rdo;

&ldo;我什么都不确定。戈马市只有两家饭店还在营业，根据卡翠娜的调查，没有人用凡尼或高桐的名字订房。但游击队控制了往西和往北的道路，前往南边最近的城市需要十三公里车程。&rdo;

&ldo;你真的认为东尼把莲娜带来这里，只是为了她的钱吗?&rdo;

&ldo;根据延斯&iddot;拉特的说法，他们的投资案已经到了关键时期，不然你觉得还有别的理由吗?&rdo;

卡雅耸了耸肩：&ldo;说不定就算是杀人犯也能够深爱一个人，说不定他只是想跟莲娜在一起，难道这是难以想象的吗?&rdo;

哈利点了点头，仿佛是说&ldo;是的，你说得有道理。&rdo;或&ldo;是的，这是难以想象的。&rdo;

飞机放下轮胎，发出嗡嗡声和咔嚓声，有如慢动作的相机拍照声。

卡雅望向窗外。

&ldo;我不喜欢购物的部分，为什么要买武器?&rdo;

&ldo;莱克是个暴力的人。&rdo;

&ldo;而且我不喜欢掩饰警察身份旅行。我知道我们不能私下带武器进入刚果，但难道我们不能请刚果警方协助我们进行逮捕吗?&rdo;

&ldo;我说过了，刚果和挪威没有引渡协议，而且莱克是资本家，他在当地警方可能买通了人，会收到警告。&rdo;

&ldo;阴谋论。&rdo;

&ldo;没错，还有简单的算术，刚果警察的薪水不够养家糊口。放心，范布斯特的那家小五金行商品齐全，而且他很专业，懂得闭嘴。&rdo;

轮胎发出尖叫声，飞机降落在跑道上。

卡雅眯起双眼，望向窗外：&ldo;为什么这里有这么多士兵?&rdo;

&ldo;联合国派了增援部队，这几天游击队向前推进了。&rdo;

&ldo;什么游击队?&rdo;

&ldo;胡图族游击队、图西族游击队、马伊马伊游击队，谁知道?&rdo;

&ldo;哈利?&rdo;

&ldo;是。&rdo;

&ldo;我们赶快把事情办完，然后回家好吗?&rdo;

哈利点了点头。

哈利走在机场外的一排出租车司机旁，这时天已微亮。他跟每一位司机都讲几句话，最后找到一位英语流利的司机。这位司机的英语不止流利，而且是非常流利，他个头矮小，目光锐利，一头白发，太阳穴和光亮的地中海额头上爬着粗大血管。他说的英语很地道，一口矫揉造作的牛津腔加上口音颇重的刚果腔。哈利说他要雇一整天的车，两人很快就谈好价钱，握了握手，哈利预付三分之一的车钱，也跟司机交换了名字‐‐一位是哈利，一位是杜加米博士。

&ldo;我是英国文学博士，&rdo;杜加米说，大大方方地数起钱来。&ldo;既然我们要相处一整天，你叫我索尔就好了。&rdo;

索尔打开现代汽车的后门，车身已有凹痕。哈利请索尔开车到那间被烧毁的教堂前面的路。

&ldo;看来你来过这里。&rdo;索尔说，驾车驶上柏油马路，这条马路和主干道交会之后，就变成了月球表面般的凹凸路面。

&ldo;来过一次。&rdo;

&ldo;那你应该小心，&rdo;索尔露出微笑，&ldo;海明威曾经写道，一旦你对非洲打开心门，哪里你都不想去。&rdo;

&ldo;海明威这样写过吗?&rdo;哈利抱持怀疑。

&ldo;对，他写过，但海明威总是写些浪漫的垃圾，像是他喝醉以后射杀狮子，然后在狮子的尸体上洒下甜腻的威士忌尿液。事实是，若非必要，没有人会想再来刚果。&rdo;

&ldo;我是有必要，&rdo;哈利说，&ldo;听着，我联络过上次我雇用的司机，挪威救援组织帮我找来的乔，可是他的电话没人接。&rdo;

&ldo;乔已经走了。&rdo;索尔说。

&ldo;走了?&rdo;

&ldo;他带着全家一起走的，偷了一辆车，开去乌干达。戈马市受到游击队包围，他们会杀了每一个人。我很快也要走了。乔偷了一辆好车，说不定有办法开到乌干达。&rdo;

哈利认出尼拉贡戈火山岩浆所留下的教堂遗迹，一座尖塔伫立在遗迹中。出租车驶过坑洞时，哈利紧紧抓牢，车子底盘被狠狠刮过和撞过好几次。

&ldo;在这里等我，&rdo;哈利说，&ldo;我走过去，很快就回来。&rdo;

哈利开门下车，吸入灰色尘埃以及香料和腐鱼的气味。

他开始步行。一名醉汉的肩头朝他撞来，但被他避开了，醉汉摇摇晃晃地继续行走。他身后传来一些谩骂，但他继续往前走，走得不疾不徐，来到商店广场上唯一的砖砌房屋前。他走到门前，用力敲门，然后等待。他听见急促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太过急促，不是范布斯特的。大门打开一条缝，里面浮现出一张黑脸和一只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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