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季松迈进了屋中,国字脸笑着又做了个邀请的手势:“五公子,请。”季松:“……”操你妈!挨打还要请?!真想要你自己挨!季松是被人背回去的。其实这顿板子还成,没季松想象中那么难熬,可见他爹多少明白他确实重任在身,也确实给他留足了面子——原先他爹要他脱了衣裳打,一下子就把季松给吓坏了;可被押回去时,他只是被人剥去了外衣。既然没脱里面的衣裳,季松倒也没那么抗拒了;当然,主要还是他被捆着,双拳难敌十手,既然怎么挣扎都逃不脱,倒不如老老实实挨了这顿打,起码脸上好看点不是……总之季松就这么被人摁在了刑凳上。挨完了打,季松又被国字脸扶了起来。国字脸态度挺和善:“这回打的不重,公子自己也能走回去。”“您看,您是自己回去,还是我找人背您回去?”季松抹了把头上的冷汗:“背我回去。”“先把我衣裳拿来……”这回确实挨的不重,虽说瞧着皮开肉绽挺吓人的,但不耽误他活蹦乱跳。不过,这顿打就是为了坐实他好赌的罪名,倘若自己走回去,倒是白挨了这顿打。就是得先穿上衣服……不然可就丢人丢大了。回去时,季松无数次庆幸他穿了件玄色的衣裳——玄色是黑红色,沾了血也不显;要是和往常一样穿青绿色,嘶,那可真够难看的。季侯爷的院子距离季松院子不远,这事也还算隐秘,一路上倒也没人看热闹;好不容易到了院子里,背季松的侍卫瞄准了正屋就要往里走,却被季松叫住。季松声音有些虚弱:“去西厢房……”侍卫有些吃惊,但想到府中的种种流言,又想起五公子对夫人的种种爱怜……他当即背着季松到了西厢房。小心翼翼地将季松放到了门口、确定季松能自己站着,侍卫袖了手,后退几步远远地等着——五公子大概要找夫人报平安、让她别担心;说完了,还得让他把公子给背进去。主子们说话,他哪能凑近去听呢?当然是离得远远的,什么时候主子开口、他就什么时候过去。毕竟是季侯爷亲自调养出来的亲卫,这点人情世故,他还是懂的。却不想五公子对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亲卫顿时瞪大了眼——五公子,您可还伤着呢!但五公子一再坚持,亲卫只能担忧地离去,一路上回头看了好几遍,直到走到院门口,见李斌走出耳房朝着自己点了点头,方才安心地离开。罢了,五公子身强体健,一定不会出事;即便他疼得走不了路,那不是还有好几个侍卫吗?背个人有多难?眼见父亲的亲卫离开,季松仰着头,无声地大口吸气。疼,真他妈的疼。那群牲口,下手也不知道轻一点。季松两手紧紧扒着墙上的青砖,指甲白得发黄;他扶着墙,慢慢地侧身靠在墙上,将大半重量卸下,方才舒服了些。冰凉的青砖抵在额头上,季松直直打了个寒颤,但总算是能歇歇了。季松闭眼缓了缓,攒够了力气,方才笑着扬声道:“苗儿当真要住在西厢房?”“为夫这次吃了好大的苦,现在连走路都难,苗儿就不来照顾照顾我?”说话间,季松额头的汗珠滚滚而落。沈禾正和侍女一同在西厢房里喝甜汤聊天呢。方才季松被季侯爷的亲卫叫了出去,她和侍女过去拿了几件衣裳,又要去厨房取火种——但没用上。李润手脚利落地将正屋的炉子全部搬到了西厢房来,还朝着田田眨了眨眼。沈禾连忙说不用——李润和田田关系好是真,但她和季松吵架,结果李润帮她做事……别再被季松给罚了。李润便乐呵呵地开口,先说这是季松临走时安排好的,又说季松皮糙肉厚不怕冻,以往都不点这么多炉子,现在给了沈禾,屋子里没那么热,季松自己也痛快。一段话说得沈禾怪不好意思的……明明在吵架,季松却处处为她着想,显得她好像狼心狗肺一样……最后的最后,李润还是将一只炉子重新搬回了正屋——西厢房小,炉子太多又干又热,沈禾都有点不舒服了,说了好几遍,亲卫才相信她是真的不舒服,将多余的炉子又搬回了主屋。这会儿侍女又是端甜汤、又是灌汤婆子,捧着热乎乎的汤婆子喝凉丝丝的甜汤,别提多惬意了。不想听到了季松的话。吃了苦,走路都难,要她照顾。沈禾腾地站了起来——季松不是真的挨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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