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他便惨嚎了起来,左小腿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连带着半个身子都没有知觉了,耳边声音顿时忽远忽近,半天才听见阎止慢慢地说:“我既然敢把你关到在牢里,就没打算让这些东西当摆设。贾守谦,你真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吗?”贾守谦仰在椅背上抽着气,停顿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阎止冷冷地说:“接着讲。”贾守谦道:“杨淮英……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所以就借这个机会,想要借刀杀人。但是那大个子下手太重了,一看就知道死得有问题,所以我们在乱葬岗挖了个身量相似的人充数,没想到还是被他婆娘看出来了。真是……”阎止追问道:“羯人为什么会到东甘盐井去,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几句话的功夫,豆大的冷汗从贾守谦的额头上淌下来,落进散乱的衣领里,他缓了一会儿才说:“其实事情跟郑榷那天说的差不多,他是个机灵人,猜得八九不离十。只有一点他不知道,羯人拿不到幽州的粮食了,他们很生气。田高明已死,便来找杨淮英兴师问罪,最后达成的协议是价钱不变,兖州每年多给一成的盐以作补偿,直到粮道打通为止。杀崔时沭嘛,他已经隐隐猜到事情的原委,若是把这件事情也给告出去,我和杨淮英就都不用活了。”阎止盯着他问:“这么大的事儿杨淮英不可能自己做,他是闻侯一手提拔上来的,此事是否闻侯也有参与?”“不是的,不是的……闻侯年迈,早就不过问这些事了,”贾守谦摇头道,“说实话,我不知道杨淮英在京中究竟听命于谁,他与京中联系向来背着我。但幽州之乱世子亲历,是谁的手笔你心中应当有猜测吧?当时我就劝过他,田高明死了,他难保不是下一个,如今果然……果然啊……”牢中静默了片刻,阎止没有接他的话,转而问道:“崔时沭说见到了一个独眼的羯人。这个人是何时进城的?”贾守谦此时倒知无不答起来:“大概半个月前,杨淮英亲自迎进城的,看他们行李辎重,大概是从南面来的。我早知道他身份不一般,那些个羯人将他前呼后拥地围在中间,他们的方言我虽然听不懂,但是‘殿下’这个词倒是能分辨出来。在京中能称得上这名号的羯人只有一个,我没敢让任何人知道我认出他来了。“他如今还在城中吗?”贾守谦深吸了口气道:“就在兖州,和那姓雷的在一起。”两人回到驿馆的时候已经过了三更天。庭院深深听不见打更声,只有夏夜晚风吹拂,渡廊之下流水潺潺。傅行州把杨淮英直接关进了地牢,没急着审,晾一晚上杀杀威风,由贺容带人亲自看着。池中水拂过太湖石,将外间的烦扰尽数冲洗而去。细细的流水声飘进浴室的菱花窗,室内水汽氤氲,散着浓重的药香。阎止回来喝罢了药,又被傅行州按着去泡药浴。温热的水汽通身一过,此时正解了乏懒着不想动。此时他湿着头发散在肩上,趴在浴池边上看傅行州写信。书房里放着京城的口谕,催促傅行州离开兖州,尽快返回北关。他一肘撑着小几,另一手提笔上写字,言明兖州案件之复杂利害,更兼杨、贾两人串通羯人,恳恳陈情居留兖州,直至案件清查结束。他中衣敞着怀,室内穿的外袍散散地披在肩上,头发还滴着水,被阎止伸手接了去,没落在信纸上。他看着傅行州把信送出去再回来,歪过头问道:“你离开北关这么长时间,你麾下的事务怎么处置?”傅行州坐在浴池的阶上,伸手鞠起一捧水来,浇在他背上,笑道:“有大哥呢,我不用担心。这次他带着大嫂也过去了,我瞧着他俩好着呢,咱们抓紧攒钱吧,等着当叔叔就行了。”“胆子肥了,敢编排大哥了,”阎止伸手点他,转过身出一口气,懒散地靠在浴池壁上,向下滑了点又道,“刑部大牢密不透风,珈乌从中逃脱,想必离不了萧临彻的支持,不知京中此时察觉到了没有。但是我没想明白的是,珈乌既逃了,为何不直接返回羯人大营,来兖州做什么?”“争权,”傅行州说,“羯人本性如狼,若是群雄相争,只有头狼才能活到最后。如小灜氏所说,若他们朝中已拥立三殿下,珈乌想要夺回位子可就难了。更何况他丢了幽州的粮线,又失了小灜氏做助力,自然要想办法补回来,这才能回去。”阎止长叹了一口气,把身体完全缩回水中,闭起眼睛不知在想什么。傅行州靠在池边抚摸着他的头发,心中不禁一动,俯过身去将两人的发尾各取一缕,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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