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才领命后,几乎是飞奔着出了宫城。
一个时辰后,陌言玉便在福才公公的带引之下,悄悄入了皇城。
而当他赶到时,南书房里,除了有皇帝和明玄夜之外,还多了阁老宁鹤年,大理寺卿贺崇岭,刑部侍郎展鹏林,禁卫军统领冯冀将军,以及新提拨的京兆府尹崔庭仲。
见众人一脸凝重,陌言玉略略整了一下衣冠,拱手就跪:“皇上,臣……”
皇帝是个急性子,虚手一抬,阻止他道:“行了行了,那些虚礼就不必了,你赶紧过来,快快快……跟舅舅好好说说那些个混血子内奸之事,到底查到了多少?”
皇帝对他的态度,倒还不错,张口还自称是舅舅,但是,别说陌言玉和这个昏君舅舅根本没有那么熟,就算是真熟,他也不敢在皇帝面前真的表现得那般随意。
他还是一脸恭敬,口称皇上:“皇上,您先看看这个……”
随之,他掏出了一串牙珠手串。
那东西,在场之中,只有明玄夜和宁阁老见过。
最先,便是宁阁老提醒的明玄夜,可能与公主府的陌起轩有关。但这个混血子的内奸什么的,宁阁老就没听说过了。
这时,阁老斜了一眼自家这个小妹夫,用眼神询问他:【咋回事儿啊?你小子提都不跟老哥我提一嘴?】
这还真不怪明玄夜不提,主要是没来得及。
他这阵子去了趟虚中山,京中留着的,是老赵假扮的他,一个替身,也只能在人前晃晃,显示在他人京城,自是不能见任何外客的。
再加上陌起轩杀人的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他一回京就赶去了公主府,后又马不停蹄地入了宫,根本没时间通知宁阁老。
不过,他倒也是递给了宁阁老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宁阁老自是不可能真的稍安勿躁的,不过,见他的小妹夫神情淡然,他也就暂时把心放下了。
反正,皇上叫他们入了宫,自然这些都是要问到的,他且先听听再说吧!
陌言玉是皇帝的亲外甥,又是明玄夜的左右手。
总的来说,哪边他都不算是外人,是以,福才公公在接他入宫之时,便早已在马车内跟他明示了皇帝宣他的真正理由。
此刻,他也不多废话,张口便说了重点:“皇上,此前主帅无意中得了这么一串饰物,有蛮人称,此物与十年前汨州关一战大有干系!”
全国通缉,掘地三尺
皇帝是越听越糊涂了:“这……这怎么又扯到了十年前汨州关一战了?”
陌言玉:“皇上,这赠送手串之人有意提到汨州关一战,当时想提醒主帅,当年,军中也混入了蛮国的细作。”
开了这个头,接下来的话,陌言玉便是知之不言,言无不尽了。
先说了京兆府那个多年未破的那个少女失踪案,后又提到,此案也和蛮人有关。
陌言玉:“据臣所查,那些少女在失踪之后,被送去了边境的,一个叫大风城的地方,那地方,冯冀将军应该知道。“
冯冀:“是的,末将二十年前,曾在大风城服役,在那里守了三年城门。大风城所在的位置特殊,恰好在月朝与其他异族相交的地方。”
陌言玉接过话头:“不错,那些被拐的少女被送至大风城后,会被那边的人牙子悄悄卖给蛮国的敌将,然后,成为他们的玩物,沦为替蛮国人生孩子的工具。”
京兆府尹崔庭仲:“什么,竟有此事?”
唉哟喂!
他可是新官上任啊!三把火还没过呢!就给他上这么大的一个难题,是想要他这条老命吗?
但陌言玉话已说到一半,自然也不可能停止,他继续道:“那些女子沦为生子工具后,无论最后生下的是男是女,长得像蛮国人的,就统统充做奴隶。长得不像蛮国人,像汉人的,就会交由特殊的一些人养大,悉心调教后,分别安插在全国各地的每行每业里……然后,一点一点地渗透入我国。”
啪地一声,是皇帝重拍龙椅的声音:“反了,反了,简直是反了……”
皇帝气得全身发抖,该说不说,他在国事之上,向来还是很有的立场的。再加上他只是怕死,又怂,还骄奢淫逸,但脑子是没问题的。
因而,当陌言玉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心里就全明白了。
这些年,他日防夜防,怕这个夺他的天下,怕那个抢他的皇位,还视明玄夜为眼中钉,肉中刺。
不曾想,最大的隐患,居然就在身边……
陌言玉:“那些混血子,非纯粹的汉人,但也非纯粹的蛮人,对他们来说,也就是无国也无家。是以,即便是要他们做出卖大月朝的内奸,他们也不会感觉到愧疚。”
皇帝的右手紧抓着龙椅,手背上,青筋毕露:“好,好好好……那些蛮人,向来都是孔武有力,头脑简单,没想到,如今也学会动脑子了……”
“皇上,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啊!”贺崇岭本是想在皇帝的面前刷一波存在感,可这么说了跟没说一样地附和了一句后,马上就被皇帝瞪了。
他恶狠狠地训斥:“贺爱卿,此事,你只觉得不是什么好现象吗?”
贺崇岭:“呃……”
“哼……”
皇帝一声冷哼,扔给他一记懒得理他的眼神,这才又转脸看向陌言玉:“那么,此事又与你方才拿出的牙珠手串有何关系?”
陌言玉:“皇上您看,这牙珠看着普通,但上面是有图腾的。”
“诶……还真有,这是……狼?”
皇帝仔细一瞧,果然在那小小的牙珠上,隐约看到个熟悉的图腾,他认出来了:“是蛮国的雪狼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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