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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第1页）

吴王一行到了河南，择路向西，一路还算顺利，不数日，过了阌乡，就要进入秦国地界，忽然背后尘头大起，乙泉戌将吴归正率百十军骑从后追来，大叫：&ldo;吴王休走！&rdo;原来，吴归原本慕容垂帐下一员猛将，也是万夫不当之勇。众人见吴归汹涌追来，惊骇不已。吴王道：&ldo;且休惊惶，待我去会他一会！&rdo;遂提双槊，纵乌雅马去迎。吴归也即约住部众，自提一把大砍刀，独骑向前。吴王道：&ldo;太傅忌功，图谋害我，我故奔秦避祸。将军不看旧日之面，还怜今日之难。&rdo;吴归低声道：&ldo;大王受冤，臣等皆知，国人谁不气愤？归素得大王提携，今日正当报效。&rdo;随即喝道：&ldo;汝出无朝命，擅闯要津，斩吏劫船，意欲投奔外国；我奉太傅之令，正要拿汝回去请功也！&rdo;以眼来看吴王，吴王会意，大骂：&ldo;贼匹夫，孤以好言劝汝而不从，直来找死邪！&rdo;舞起双槊来斗吴归。吴归举刀相迎，斗十余合，故意露出破绽；慕容垂会意，一槊打在吴归背上。吴归大叫一声，咬破舌头，口中吐血，伏马便走。吴王不追。吴归也即收兵，让吴王一行去了。

吴王继又西行，不觉已入秦境，顿觉飞雪漫漫，西风彻骨，浓云低垂，晦暗迷茫，众皆回望东方而泣。忽见一队军马，约有数百骑，旗甲鲜明，为首一员大将，威武雄壮，勒马向前问道：&ldo;来者可是吴王殿下？&rdo;慕容垂道：&ldo;正是。&rdo;那将即下马施礼道：&ldo;邓羌奉我主之命，在此等候多时了。&rdo;慕容垂也即还礼：&ldo;将军便是关中万人敌乎？&rdo;邓羌道：&ldo;殿下谬奖！&rdo;吴王又问：&ldo;秦大天王何以知某将来？&rdo;邓羌道：&ldo;殿下出走，我等皆已知矣，我主料殿下必投西来，故此令我在此迎候。&rdo;――原来，苻坚自从燕太宰慕容恪死，便阴有图燕之志，因惮慕容垂威名，故不敢发。及闻慕容垂因功遭忌，被迫出走，即令在燕使者、细作多方打探，遂知慕容垂正向西来，即令洛州刺使邓羌赶到边境迎候。邓羌道：&ldo;我主料殿下远涉路途，鞍马劳顿，特命邓羌备了酒食，请殿下饮用，以解饥乏。&rdo;即令军士将酒食奉上。慕容垂大悦道：&ldo;人言秦大天王招贤爱士，今果不虚。&rdo;一行人即进了酒食，精神倍增，脸有喜色。邓羌遂请吴王上马，入陕城，洗涤尘埃，再设酒宴。当晚宿于陕城驿馆。

次日早膳毕，邓羌又亲率州兵护送慕容垂等去长安。途行三日，已到灞上，只见一簇人马，金爪银钺，黄旗白旄，笙歌盛装，乃是秦王苻坚率着王猛等文武百官亲自来接。遥见慕容垂到，苻坚便令下辇，与百官迎候于道。慕容垂也即下马，徒步向前而拜。苻坚执其手道：&ldo;天生贤杰，必相与共成大功，此自然之数也。要当与卿共定天下，告成岱宗，然后还卿本邦，世封幽州，使卿去国不失为子之孝，归朕不失事君之忠，不亦美乎！&rdo;慕容垂谢道；&ldo;垂乃羁旅之臣，免罪已为大幸。世封本邦之荣，非所敢望！&rdo;苻坚遂携慕容垂入城，大摆盛宴，为其接风洗尘，不在话下。

关中士民素闻慕容垂之名，知慕容垂已到长安，无不倾慕。唯独王猛知慕容垂之心久而难信，密向苻坚进言道：&ldo;臣见慕容垂父子，譬如龙虎，非可驯之物，若借以风云，将不可复制，不如早除之。&rdo;苻坚大惊道：&ldo;昔周得微子而革商命，秦得由余而霸西戎，吴得伍员而克强楚，汉得陈平而诛项籍，魏得许攸而破袁绍。朕正当招揽英雄以清四海，垂乃敌国之才臣，以才高功盛，无罪见疑，穷困来归，今未有异心，遽以猜忌杀之，是助燕为无道而塞来者之门也，如何其可哉？且其始来，朕已推诚接纳。匹夫犹不食言，况万乘之君乎？正当礼之以收燕望，亲之以尽燕情，宠之以倾燕众，信之以结燕心也。&rdo;不从王猛之言，拜慕容垂为冠军将军，封为宾徒侯。又爱慕容令及慕容楷之才，皆厚礼相待，赏赐巨万，拜慕容楷为积弩将军。

时苻坚既得慕容垂来归，即聚文武，议欲伐燕。苻坚道：&ldo;朕欲伐燕久矣，所惮者慕容恪、慕容垂二人而已，慕容恪已逝，慕容垂又来归附，此时出兵，关东可席卷而定。无奈二国才定盟好，唯患出师无名耳。&rdo;王猛笑道：&ldo;陛下决心一定，何患无辞？前者桓温伐燕，燕主与慕容评惶骇无计，向我乞师，许割虎牢以西之地。今晋师既退，可即遣使入邺，索要虎牢以西之地，令其践约。我料慕容评乃贪贿无信之人，必会爽约，则我以此出师，即有名矣。&rdo;苻坚称妙。即令黄门郎石越出使邺城；一面使邓羌先回陕城，积聚粮草，操练兵马。

却说石越来到邺城，慕容评有意要向石越炫耀富足，当即设了盛宴，款待石越，玉液珍馐，轻歌曼舞，极尽奢豪。慕容评自鸣得意，以眼来看石越，问道：&ldo;石君在秦国，可曾见过如此气象？&rdo;石越不屑道：&ldo;大秦上至天王，下至公卿百官，衣无重彩，车不华丽，器用不精，食无晕腥；但甲仗日精，兵众越盛，足可横行天下。&rdo;慕容评哑然，然后问道：&ldo;石君因何而来？&rdo;石越道：&ldo;前时桓温大举犯燕，势如破竹，太傅遣李凤、乐嵩为使，向我乞师，许割虎牢以西之地。今晋兵已退，我主故命小臣前来交割，以践前约。&rdo;慕容评大惊道：&ldo;哪有此事？此必是使臣言辞失当。况二国互为唇齿，贵国出兵，岂只救燕而已？有国有家者，分灾救患，理之常也，奈何来索重贿？&rdo;石越道：&ldo;有贵国国书为凭，太傅如何抵赖？&rdo;慕容评怒道：&ldo;大燕疆土乃将士流血征战得来，岂可轻易与人！&rdo;宴会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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