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没接通,是被挂断了。
如棠起身走,他们抓住了他。
是痛苦的一夜,也是毫无希望的一夜。也许他在床上叫过哥哥,用来麻木自己。但他记不得了,身体撕裂一样疼,没有别的知觉。第二天凌晨,也许才两三点,他穿上衣服,跌跌撞撞出了酒店。他不敢看床上的男人,也不敢看开车的司机,他们一定在嘲笑他,他的吻、身体,他的纯真,一夜之间全都破灭了。
小时候他躺在床上,哥哥坐在床边,给他讲安徒生童话。一个叫《普赛克》的故事。多年之后,他明白了,那个年轻的艺术家为什么想要毁了普赛克。他为了那个故事想要成为一个雕刻家,结果最终成了他命运的预兆。
如棠跌跌撞撞回到了小工作室,一把抱住大理石雕塑,溺水的人抱住一根稻草。他抚摸它、依靠它,清纯又苦涩地吻了吻它,他只有它了,这个才是他的哥哥,这个才是真的,纯洁的,永恒的。可他还是要疯了,他大哭一场,脸上全是泪。
“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为什么抛下我?我做错了什么?我怎么了……哥。我一定是病了。”
他像是着了魔,胡乱呓语。
他又拿起了锤子,砸烂了雕像旁边的花瓶,也砸烂了盛水果的盘子,可对着大理石,他还是下不了手,一对上雕像的眼睛,他的心就碎了。它太完美了,是他迄今以来最完美、最生动的作品,他的,唯一的,天使一样的爱人。
如棠认了命,把锤子用力扔在房间的角落,回头找到了铁锹。天漆黑着,花园在下暴雨,豆大的雨点砸在窗玻璃上。他打开了悬在大门口的电灯,照亮那棵高大的接骨木树,他冒着雨来到树下,开始挖动泥土,抱着一种毁尸灭迹般的绝望心情,要给他的小爱人挖一个坟墓,坟墓一定要足够深,足够黑,足够安静。
滚下去。
哥哥,到地狱里去!
如棠凄惨地站在雨里,衣服、头发全被淋湿了,接骨木的绿树枝不停地低头,雨珠一串串往下流。他不知道自己凭着哪里来的力气挖那个坟墓,好像要躺在那里的人真的是商柘希。
雨在灯光里,漱漱而下,银白色的针。打在身上也是万箭穿心。如棠抱着铁锹,低头看那个又深又大的坟墓。滚下去!他不够满意,又接着工作,他冷得打哆嗦,动作却停不下来,他希望商柘希死在这里。他挖了快一个小时,坟墓终于竣工了,恨意让他迸发出惊人的力量。雨一直没停,他扔掉铁锹,推开落地门,回房间抱起大理石雕像往外走,半身像实在太重了,他手臂抱得酸痛,要被压垮了。他踉踉跄跄出了门,连人带雕像摔下了台阶。
如棠从地上爬起来,不顾身上沾了泥污,反正会被雨水冲洗干净。他心疼地查看大理石,看它有没有磕坏,只有底座那里磕了一个角,身体没有坏。在雨水的冲刷下,它清白依旧,完好无损。如棠接着去拖大理石,实在抱不动了,抱着它的脑袋往坟墓那边拖,终于来到接骨木树下,如棠毫不犹豫,把它扔了下去。
滚下去。
商柘希。
雨点打在洁白如玉的雕像脸上,也像是在流泪。
如棠终于释然了,他站在树边,丢了三魂七魄,像是在哭,也像是在笑。雨水带着泥水往下流,终于玷污了大理石。他好累啊,举起手看了看,手都磨破了皮。他的身体在流血,手也流血,他想要跳下去,一起殉情,又觉得是商柘希该死。
下去!
到地狱里去!
再也不想看到他。
他的爱人已经死了,待在坟墓里了。被他亲手埋葬。如棠拿起铁锹,埋完土,填平了坟墓。心事了了。
接骨木开白色花蕊,在雨中纷纷而落。
他跌落在接骨木下。
敲门声在七点一刻响起,如棠打了个寒战。不是因为敲门声,而是因为窗外闪电的光,光在窗玻璃上一映,随之落下轰隆隆的雷声,吓了他一跳。他正在雕刻一尊少女像,放下刻刀稳定心神,听节奏,知道是商柘希。
不用管他,如棠接着刻脸部细节。过了三分钟,他以为人走了,商柘希又敲响了门。如棠思量一会儿,走过去开门。门口有雨蓬,不过雨太大了,磅礴而下,台阶上淋满了雨水,被屋内电灯照出水淋淋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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