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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第1页）

&ldo;……是家里人……现在没什么事……对，没有人受伤……请不要拉警笛，会影响到邻居的……对，按门铃就可以了。那就拜托了。&rdo;薰子挂断电话，把手机扔在桌上，看着千鹤子，&ldo;警察很快就要到了。妈妈，你去开门。&rdo;

&ldo;薰子，你究竟……&rdo;

但薰子似乎没听见母亲的话，目光投向轮椅旁的星野。

&ldo;星野先生，请你离开瑞穗。&rdo;

&ldo;啊……是。&rdo;星野面色苍白，走到和昌身边。

薰子站在轮椅旁，双手握着菜刀，深吸一口气，眼睛望着斜上方。那姿态明显表示，现在无论问她什么，她都是不会回答的。

最先赶来的是附近派出所的警官们。当得知拿刀的是这家的主妇，报警的也是她本人之后，警官们也十分惊讶。

薰子问他们，还有没有别的警官会来。听说所辖警署刑事课的人也会来之后，她说，那就再等等吧。

没多久，所辖警署的警官们也到了。不知道来了几个人，进屋的只有四个，一个穿便衣的男人打头。听先来的人说明情况后，他们似乎认为事态不算太严重。

薰子见状，问他们谁是负责人。一个四十多岁，外貌威严的人站了出来，自称渡边，是刑事课的系长。

&ldo;那么，我来问一问渡边系长。&rdo;薰子明确地说，&ldo;我身边的是我的女儿。今年春天，她上了小学三年级。如果现在，我把刀刺进这孩子的胸膛，会被问罪吗?&rdo;

&ldo;啊?&rdo;渡边张口结舌，看看和昌他们，视线又回到薰子脸上，&ldo;这是怎么回事?&rdo;

&ldo;请回答我。&rdo;薰子把刀尖靠近瑞穗的胸口，&ldo;犯罪会成立吗?&rdo;

&ldo;这……这，&rdo;渡边连连点头，&ldo;这当然会了，这是犯罪。&rdo;

&ldo;什么罪?&rdo;

&ldo;肯定是杀人罪啊。就算被害人一命尚存，也免不了被控杀人未遂。&rdo;

&ldo;为什么?&rdo;

&ldo;为什么……&rdo;渡边迷茫了，一时说不出话来，&ldo;杀了人肯定要问罪啊。你究竟想说什么?&rdo;

薰子笑了，扭头看看昌他们。

&ldo;那些人说我女儿已经死了呢。说她早就死了，只是我不愿承认罢了。&rdo;

渡边完全搞不清状况，只好也扭头去看和昌。

&ldo;医生说，我女儿很可能已经脑死亡了。&rdo;和昌飞快地说。

&ldo;脑死亡……&rdo;渡边嘴巴微微张开，接着恍然大悟似地点了点头，&ldo;原来如此，是这样啊。&rdo;看来对于器官移植法，他多少了解一点儿。

&ldo;把刀子刺进已经死亡的人的胸膛‐‐&rdo;薰子说，&ldo;这还是杀人罪吗?&rdo;

&ldo;不，可是，这……&rdo;渡边看看薰子，又看看和昌，&ldo;只是很可能脑死亡，还没有确定对吧?那样的话，就应该以她还活着作为考虑的前提。&rdo;

&ldo;那么，如果我把刀刺进这孩子胸口，导致她心脏停止跳动，您就会说，是我杀了我的女儿。&rdo;

&ldo;我觉得是这样。&rdo;

&ldo;是我导致了我女儿的死?&rdo;

&ldo;是的。&rdo;

&ldo;真的是这样吗?没错吗?&rdo;

执拗的追问似乎动摇了渡边的信心，他回头征求部下的意见。但部下们似乎也没有确切的答案，都是一副思考的样子。

&ldo;如果，&rdo;薰子的声音高了八度，&ldo;如果我们同意捐献器官，进行脑死亡判定测试，或许就能确定脑死亡。在法律上，脑死亡就等同于死亡。如果是那样，我女儿的死还是我导致的吗?死亡可能早就来临了，这取决于我们的态度。即便如此，杀人的也还是我吗?在这种场合，无罪推定是否适用?&rdo;

薰子娓娓道来，和昌不禁惊叹于她思维的敏捷。表面上看来精神错乱，其实大脑正冷静地以可怕的速度在运转。

来自所辖警署的警官代表们似乎完全被镇住了，又是焦急，又是狼狈，太阳穴上汗珠直冒。

&ldo;太太，您叫我们来，就是为了讨论这个吗?&rdo;渡边神情紧张地问，好像被逼进死胡同的凶手是他自己。

&ldo;这不是讨论，是质问。好了，我再问一遍。现在，如果我刺中我的女儿，会不会构成杀人罪?请回答我。&rdo;

渡边苦着脸，以手扶额。

&ldo;说实在的，我不知道。我不是法律专家啊。&rdo;

&ldo;那就请您去和专家谈谈吧。现在马上打电话。&rdo;

渡边用力摆手。&ldo;请您别这么不讲道理。&rdo;

&ldo;怎么不讲道理了?你应该认识几个律师或者检察官吧?&rdo;

&ldo;认识倒是认识，可是现在问也没用啊。我能猜到他们会怎么回答。&rdo;

&ldo;会怎么回答?&rdo;

&ldo;详情不明，无可奉告‐‐肯定会这么说的。&rdo;

薰子长叹一口气。&ldo;真是不痛不痒的答复。&rdo;

&ldo;他们总是这样的，不会用假设语气，除非把其余的具体材料收集齐了摆在他们面前。&rdo;

&ldo;哦?&rdo;

&ldo;要不这样?我给您介绍个律师或者检察官，您直接去问他们。怎么样?总之，现在您先把刀放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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