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听过这故事。」
「当然。如此不祥,连我自己也不想听。我怕。但终于还是逃不过天意。」
这个晚上,他俩说了一生的话。时间无多了‐‐他乘早上十点钟的飞机。
张萌拒绝于峰留给她的钱:
「我要钱干嘛呢?没用。」她道:「我连你的人也不要‐‐你回『家』吧。好好保重。年岁大,身体不好,不必再来了。」
张萌坚持在天亮时离去,不送他,也不许他送。
夜里相合,白天分开‐‐这就是合欢。
吃了多大的苦,恨,恨过了,还是爱他‐‐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吧?张萌和于峰无言地作别,各自回家。
当晚新闻回放,其实秦小欢也应该看到的。
独生女儿翌日有朗诵比赛,她一直很紧张,夜里上厕所。随意按开电视机的画面,恰好也见那帧照片。可她憋不住,先去小个便。出来时,这寻人项目已播完。
小欢从未见过生父,此刻亦碰不上‐‐只差一分钟,没缘份就没缘份。隐约听到「张萌」这名字。
她也心血来潮给母亲打个电话。没人听,也许出去了。接连两天也没人听?跟丈夫说,老人嘛,不知有无意外,还是上门看望一下。母女虽疏离,到底有点牵连‐‐
门打开了。
母亲瘫坐椅上,已平静大去。地上一个破碎水杯,水已干。
电视还开着呢。
医生后来道,老人死于心肌梗塞,可能情绪一时刺激亢奋,但短时间内安详离世,无大痛苦,也算笑丧。
据尸斑验析,大概死去三天。
‐‐就是那个晚上。
她走得不甘心,至此才惊悉自己一直在等、等、等……终于等到最后一秒,来了。还是见了故人一面,把合欢的故事了断。才上路。
鬼门(2008116)
转自香港《壹周刊》
「不要,不要过来‐‐别推我‐‐」
更深夜静,人人梦入黑甜之际,刘贝怡又被她丈夫的呓语惊醒了。
「我不让‐‐别过来‐‐」
她听得不太清楚,不知是什么意思。
「又做噩梦了。」她喃喃自语,还是把他推醒,以免一直折腾。
「洛文,洛文‐‐」
范洛文像历尽艰辛排除万难似地,终于挣扎醒过来。
他倦极,长长吁了一口气。贝怡一探,不知何时已出了一身冷汗,不是吓的,而是累的。
「没事了,快睡吧。」
最近几个星期,情况糟糕了些。
她不想追问,他也解释不来‐‐不过这一阵子金融海啸,经济不景,不管你有没有误购雷曼迷你债券,以致血本无归精神崩溃,市况之差,牵连甚广。恒生指数低于去年同期的一半,三万一千多点回落至一万四也不保,股市一日飙升千多点,一日暴跌千多点,正是一日天堂一日地狱,重创者跳楼自杀个案日增。
范洛文那有余钱炒股‐‐但,社会中各阶层人士,都直接间接受到影响,无一幸免。
工厂倒闭、食肆结业、公司裁员减薪……明明地威胁着打工仔上班族。
她认为丈夫多少有点抑郁症,才不断地被噩梦骚扰。
「明天哄他去看医生。」她想:「好歹也吃颗安眠药才睡。」
搬来鲫鱼涌这个六百呎的单位已半年了。二人的积蓄几乎花在房子上。它半新旧,楼龄也有十几年,但胜在交通方便。房子没有阳光直射的窗户,光线有点不足,但他们也习惯了,还将装在墙上的灯光射向天花板,再向下折射,营造柔和浪漫的气氛,这是在杂志上看到的,照办煮碗,效果不错。
房子装修没有请设计师,大部份亲力亲为。这个「安乐窝」,已耗尽他俩的心血了。
入伙之后,感觉良好,很满足。
为了睡得好,范洛文认为床架床褥和寝具不能省,要求厚装护脊舒适的中上价货,那弹簧顺着人体曲线紧贴承托,才能与伴侣有甜蜜而高质素的睡眠。
「全个睡房最贵就是这张床和床褥。」她嘀咕。
「物有所值呀。」他笑:「千金难买一觉好睡。」
好的床褥还减低辗转时带来的震荡,不易骚扰枕边人‐‐这也是一种「体贴」。
温馨而舒服的一张床,渐渐,竟事与愿违。
那天下班,范洛文心情欠佳。
刘贝怡特地蒸了一尾鱼,还有金银菜陈肾老火汤,好好抚慰他一下。
「为什么会挨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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