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厚钦迎上女儿眼中那抹真切忧色,心头微暖,眸光不自觉柔和了几分,出口的话却仍带着帝王的威严:“你再晚些回来,怕是朕闭眼之前,也难再见你一面了。”
“陛下!”汪荣惊呼。
“父皇慎言!”姜齐急道。
汪荣连忙劝道:“陛下正值春秋鼎盛,万寿无疆,怎可出此不祥之言。”
姜宁的心却直直沉了下去,鼻尖酸涩难抑,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是儿臣不孝,惹父皇忧心伤怀。儿臣日后再不离京了,定当常伴父皇身侧。”话音未落,两滴清泪毫无征兆地滑落。
“怎地还同小时候一般,遇事便哭。”姜厚钦蹙眉,带着一丝怜惜,起身自袖中取出一方明黄锦帕,递了过去。
姜宁接过,触手温润,带着龙涎香的沉稳气息。她拭去泪痕,抬眸望向姜厚钦,声音却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柔软:“在父皇跟前,儿臣永远都是那个爱哭鼻子的宁儿。”
见此父女叙旧的场景,汪荣适时出声,笑意盈盈地打破这父女间的微妙氛围:“陛下,殿下远道归来,想是饿了。不如请殿下先用些膳食?再好的话,也等填饱肚子再说。”
姜厚钦微微颔首:“皇后说的是。”
汪荣转向侍立的嬷嬷,“去,为殿下添副碗筷来。”
“是。”嬷嬷领命而去。
碗筷添置妥当,姜宁依言落座。汪荣舀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羹汤,递至姜宁面前,维持着笑意:“殿下离京数月,舟车劳顿,想必辛苦。这汤最是滋补,快尝尝。”
姜宁目光落在汪荣保养得宜、戴着精致护甲的手上,嘴角缓缓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意:“皇后娘娘如此关怀,甚至日夜遣派人跟着,本宫实在愧不敢当。”
汪荣脸上笑容一僵,随即化作恰到好处的愕然与无辜:“殿下这话,本宫就听不明白了。”
“哦?”姜宁眼波流转,正要继续,又被姜齐突兀的声音打断。
“说起京外,”姜齐目光灼灼,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好奇与不加掩饰的探询,“孤听闻皇姐在庆阳,得了一位才貌双绝的‘南院公子’,此番也带回了京城?不知是何等妙人,何时能让皇弟也开开眼界?”
那“南院公子”、“何等妙人”的字眼,充满了轻佻佻的暗示。
“齐儿,休得妄言!”汪荣立时呵斥,语调却并无多少严厉,倒像是长辈对顽童的纵容。
这一唱一和,落在姜宁眼中,只觉无比讽刺。多年过去,这对母子的戏码,依旧炉火纯青。
她并不恼,反而唇角弯起一个十分明媚的弧度,声音清脆:“皇弟既如此好奇,改日本宫定当为你引见。”
随即,她话锋一转,带着同样锋利的回敬,“说来也巧,本宫在京外,亦听闻皇弟在民间新纳了几位‘解语花’,甚是得趣?不知皇后娘娘何时为皇弟择定太子妃,以正东宫纲常?”
“砰——!”
一声脆响!姜厚钦手中的瓷盏被重重置在案上。
“够了!”姜厚钦霍然起身,面色铁青,目光扫过姜宁,“姜宁,你随朕回庆元殿!”
话音未落,他已拂袖而去,背影裹挟着雷霆之怒。李鸿顺匆忙向汪荣、姜齐躬身告罪,疾步跟上。
姜宁亦随之起身,行至殿门处,脚步微顿。她侧首,目光地投向食案旁的汪荣。嘴角那抹笑意依旧:“皇后娘娘,本宫如今所求不过一隅清净,做个富贵闲人罢了。莫不如,彼此放过?”
汪荣的脸上维持着雍容笑意,眼底却似结着千载寒意:“殿下说笑了,本宫待殿下之心,何曾有过半分‘为难’?”
四目相对,空气中似有无形的刀锋碰撞。
————
坤宁宫外,长而空旷的宫道上,阳光炽烈,却驱不散那沉凝的气息。
姜厚钦负手立于道旁一棵古柏的浓荫下,背影透着难以言喻的疲惫。见姜宁跟上,他朝身后一众屏息垂首的宫人摆摆手,声音低沉:“都退下吧。朕与公主单独走走。”
“奴才遵旨。”宫人们在李鸿顺无声的示意下,迅速退避至远处。
待四下无人,姜厚钦才迈开脚步,沿着宫墙的阴影,缓缓向庆元殿方向行去。姜宁落后半步,沉默相随。
沉重的步履踏在青石板上,发出单调而压抑的回响。宫道两侧的朱红高墙,隔绝了尘嚣,也隔绝了窥探。
“庆阳之行,”姜厚钦的声音打破沉寂,“还顺遂么?”
“回父皇,一切顺利。”姜宁应道,顿了顿,终是还是将裴落改口为淑妃,续道:“淑妃娘娘与小皇子,母子均安。”
“嗯。”姜厚钦低应一声,仿佛只是确认一件公务,“这次,辛苦她了。”他目视前方,声音平淡无波:“待过段时日,朕自会颁旨,宣告姜霖的皇子身份。眼下,尚非其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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