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宫中发生了一件“小事”。
负责检查各宫用度的敬事房太监,在检查延禧宫的用度记录时,发现德贵人的宫中,每日消耗的顶级血燕、东海珍珠粉等珍贵补品,竟是定例的三倍之多。此事虽小,却不合规矩。那太监不敢隐瞒,将账册呈到了谢含烟面前。
所有人都以为谢含烟会借此大做文章,敲打德贵人。
然而,谢含烟只是翻了翻账册,便淡淡地提笔批示:“德贵人乃太后至亲,千金之躯,非寻常妃嫔可比。其用度,理应从优。往后,延禧宫份例,皆按贵妃标准拨给,不必再报。”
她竟主动给德贵人提了份例!
这道批示一出,后宫哗然。德贵人又惊又喜,只当是谢含烟怕了太后,主动示好。而太后得知此事,也只是淡淡一笑,认为谢含烟终于“学乖了”。
然而,这只是第一步。
紧接着,谢含烟又下了一道令。她说,既然德贵人与贤嫔协理六宫,能力出众,便不必再事事请示,可自行决断。她将宫中最棘手的两件事——“削减宫中冗余内侍”和“彻查内务府积年烂账”,分别交给了德贵人和贤嫔全权处理。
这一下,德贵人和贤嫔骑虎难下了。
这两件都是得罪人的苦差事。削减内侍,必然会触及各宫盘根错节的利益;彻查烂账,更是会得罪内务府上下几百号贪墨成风的管事太监。
德贵人年轻气盛,又急于在太后面前表现,竟一口应下,大刀阔斧地开始裁人。一时间,宫中怨声载道,被裁撤的太监宫女们无处可去,日日在宫门外哭嚎,甚至有人将状告到了太后那里。
而贤嫔更是焦头烂额。内务府的账本如同一团乱麻,根本无从查起。她几次想打退堂鼓,谢含烟却派人送去“鼓励”,言说“太后与陛下皆翘首以盼贤嫔娘娘的功绩”,堵得她有苦说不出。
不过半月,后宫便被这两人搅得鸡飞狗跳,人人自危。众人开始私下怀念起当初谢昭容独自掌权时的清静安稳。
就在此时,更致命的一击来了。
御花园的一场赏花宴上,三皇子(华妃之子)不知何故,突然上吐下泻,昏迷不醒。太医会诊,竟从三皇子当日食用的糕点中,验出了一味与血燕相克的寒性草药——附子草。此草药单独服用并无大碍,但与血燕同食,便会引发剧烈腹痛,损伤脏腑。
景帝雷霆震怒!
三皇子虽是华妃所出,但毕竟是他的亲骨肉。彻查之下,矛头很快指向了两个人。
第一,是德贵人。因为宫中人人都知道,只有她,在“谢昭容的恩准下”,日日享用着超额的血燕。而那碟有毒的糕点,正是从她的宴席上,被三皇子“不懂事”地拿走食用的。
第二,便是谢含烟自己。因为附子草,是她宫中独有的一种观赏性植物。
仁寿宫内,气氛冰冷如霜。
德贵人早已吓得面无人色,跪在地上,语无伦次地辩解:“不是我!姑母,真的不是我!我怎会去害三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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