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她信他。她可以拿自己的性命去相信,他绝不会背叛她。
可这孩子,又是从何而来?
后宫之中,除了皇帝,再无其他男人。赵容华有了身孕,这盆脏水,无论如何,都会泼到景帝的身上。这不仅仅是一桩后宫丑闻,更是一把足以动摇帝王声誉、离间帝后感情的利刃!
是谁?究竟是谁,在他们以为风平浪静的时候,布下了如此阴狠毒辣的一局?
景帝看着她瞬间苍白的脸,心如刀绞。他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她的手,却被她下意识地避开了。
“含烟,你听朕解释……”
“陛下不必解释。”谢含烟抬起头,脸上已经恢复了惯有的平静,只是那平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冰冷,“此事蹊跷,必有内情。当务之急,不是解释,而是封锁消息,彻查此事。否则,流言一起,陛下的声誉,乃至整个皇室的颜面,都将荡然无存。”
她又变回了那个冷静、理智、甚至有些冷酷的谢含烟。可景帝宁愿她哭,宁愿她闹,也不愿看到她此刻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他知道,那道曾经被郭家撕开的伤口,在他们之间,又一次裂开了。而这一次,敌人藏在更深的暗处,用一种更诛心的方式,向他们发起了攻击。
桃林的风,不知何时变得有些寒凉。
原本绚烂的春景,在两人眼中,都失去了颜色。一场针对帝后、针对整个大景的更大风暴,已然悄然来临。
谢含烟转身离去,背影笔直如剑,却单薄得仿佛一折就断。她没有回坤宁宫,而是径直去了赵容华所居的宜秋院。一路上,宫人跪伏两旁,无人敢抬头。她脚步不快,却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疼得钻心,却不能停。
宜秋院内,赵容华正倚在榻上,脸色苍白如纸,眼中满是惊恐。见皇后驾临,她挣扎着起身,却被谢含烟抬手止住。
“你不必跪。”谢含烟的声音低而冷,“本宫只问你一句,孩子是谁的?”
赵容华浑身一颤,泪水瞬间滚落,却死死咬住下唇,不肯吐出一个字。
谢含烟看着她,目光如刀,似要剖开她的骨血,看清那里面藏着的秘密。半晌,她缓缓开口:“你以为你不说,就能保得住那人?你以为你沉默,就能活命?”
赵容华终于崩溃,哭倒在地,却仍只是摇头,一个字也不肯说。
谢含烟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已是一片死寂。
“好。”她轻声道,“你不说,本宫就查到你不得不说为止。”
她知道,自己正在变成从前最厌恶的那种人。
可她也知道,她别无选择。
景帝站在御书房窗前,望着宜秋院方向彻夜不灭的灯火,指节攥得发白。他多想冲过去,将她揽入怀中,告诉她一切有他。可他更清楚,此刻的她,绝不会让任何人靠近。
她正在用自己的方式,为他筑起最后一道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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