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一样的妖气浪潮从穹顶裂口倒灌而下,瞬间把书瀑最上层蒸成白雾。雾中,睨风探出的巨爪五指如山,指甲是裂开的冰棱,根根缠着黑红旋风,一抓之下,空气被撕出尖利啸鸣。莫无为仰面狂笑,长发被热浪掀得笔直,少年单薄的身影在巨爪阴影下渺小得像片枯叶——却笑得比谁都猖狂。
“睨风!我解你枷锁,你替我——”
轰!
巨爪骤然收拢,把他连人带声攥成肉泥。血雾炸开,尚未来得及溅到石壁,便被高温蒸成赤色蒸汽,随风一卷,散得干干净净。莫等闲瞳孔骤缩,乌金鞭“当啷”坠地,他整个人已横掠而出,广袖鼓胀如帆,一掌拍在妖爪背脊。掌心阵纹亮起青白电光,“噼啪”缠住睨风五指,生生把那第二记抓击拖慢半息。
“无为——!”
喊声未落,回答他的只剩滚烫热风。城主眼底血丝瞬间迸开,却无暇悲恸,反手一扯,腰间“万卷残魂书”哗啦啦飞出,数百道翠绿光链从书页射出,缠向巨爪。光链每勒紧一圈,书页便自燃一页,火舌舔上他指尖,发出焦肉腥气。睨风低吼,声浪震得洞府残壁再度崩塌,碎石尚在空中便被妖气磨成齑粉。
另一侧,姜明镜指间已捻出一叶青铜飞舟。舟身迎风暴涨到丈许,他将萧容拦腰提起,随手掷入舱内。少女尚未来得及惊呼,飞舟已化作一道青虹,破开雾幕,朝城外疾掠。萧容扑在舷窗,回望的刹那——只能看见白雾里两道身影:一道被火与血包围,一道孤峭如崖。
“照影。”
姜明镜微微垂首,轻声呼唤着自己的佩剑。只见他右手掌心中空握拳,似有无形之力汇聚其中。须臾之间,那把久未露面的长剑竟开始缓缓浮现于虚空之中!
随着剑身逐渐显露出来,可以看到其通体晶莹剔透、宛如秋水一般纯净无暇,但令人惊奇的是这柄宝剑竟然无法映照出周围环境中的任何东西来——就好像世间万物所散发出的光芒皆被它深深地吞噬掉了一样!而当剑尖轻轻颤动时,则会发出一阵清脆悦耳且高亢激昂的龙吟之声,此声犹如九天之上仙乐临世般动人心弦;与此同时,从睨风的喉咙里也传出了一阵低沉雄浑如同滚滚惊雷般的咆哮声响,二者隔空对峙、互不相让……
就在下一个瞬间,姜明镜身形一闪便已经来到了激战正酣的战场中央位置,并将手中名为“照影”的长剑挥舞得虎虎生风、气势如虹!刹那间,只见剑光闪烁之处,那些原本汹涌澎湃的妖气纷纷像是遭遇了天敌一般迅速四散开来,然后又以惊人的速度重新聚拢在一起并恢复如初......
睨风终于低下山岳般的头颅,第一次正眼看向这个黑衣剑修。妖瞳里映出七座季节,春夏秋冬轮番碾压,瞳仁深处却空茫如渊。它抬手,巨爪横扫,动作看似缓慢,却带动整片天地灵压——空气被挤压成粘稠浆液,莫等闲与姜明镜同时被定在半空,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闪!”
姜明镜冷喝,左掌并指如刀,在胸前虚划——一道漆黑裂缝撕开,他拽住莫等闲肩膀,两人化作两道虚影,被妖爪余波扫得横飞十丈,重重撞入残存的藏书阁。古籍雨点般坠落,尚未触地便在空中自燃,火雨倾盆。
睨风似乎厌倦了猫捉老鼠,双爪高举,向两侧一扯——
轰隆隆——
天穹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猛地撕裂开来一般,巨大的裂缝出现在苍穹之上,仿佛要将整个天空都劈开似的!而那道裂口之中,汹涌澎湃的赤红妖气如同一股无法阻挡的洪流,源源不断地倾泻而下,形成了一道高达数千丈的熊熊火潮,径直向着下方的城区席卷而去。
原本笼罩在书香城上方的归元阵光幕此时也未能幸免,在火潮的猛烈冲击下,光幕像是一块脆弱的玻璃般不堪一击,瞬间向内凹陷进去,并伴随着清脆的裂帛声响,似乎随时都会破碎崩塌。
街道两旁的书灵们还保持着之前各自的姿态:有的正在悠闲地漫步;有的则高声呼喊着兜售自己手中的书籍;还有些正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谈天说地……然而这一切美好的画面却在眨眼之间就被无情地摧毁殆尽。当那恐怖的妖气触及到这些书灵时,它们的身体立刻发生了惊人的变化。首先从四肢开始变得透明起来,紧接着这种透明迅速蔓延至全身,最后只留下一片虚无和寂静。无数细小的光点从书灵身上飘散出来,宛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但很快这些光芒便被炽热的温度蒸发成了白色的水汽,弥漫在空气之中。一时间,整座城市仿佛陷入了一场诡异而静谧的暴雨之中,没有丝毫声音,只有那无尽的白光纷纷扬扬地下落着。
莫等闲眼睁睁看着一条主街在眼前蒸发,眼底血丝几乎迸裂。他咬破舌尖,一口心血喷在“万卷残魂书”上,残书剧震,飞出最后九页——九页化九道青虹,直射地底封印裂口,试图重新缝合那道被儿子撕开的巨缝。然而九道光虹刚触到妖气,便被睨风反手一掌拍碎,光屑四溅,像被狂风撕碎的青蝶。
“没用……”莫等闲嘶哑低语,唇角血线滑到下颌,“封印式已毁,阵纹我……看不懂。”
姜明镜侧头看他,声音被热浪冲得微微扭曲:“那就别懂。”
话音未落,他忽地探手,一把攥住莫等闲手腕,两人同时腾起。照影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眼银弧,剑尖直指睨风眉心——那里,妖气最盛,也最狂暴。姜明镜眸色冷极,剑意如潮,一字一顿:
“引它去北郊,雪原空旷,任你布阵。”
莫等闲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图——激怒睨风,把战场拉远,给书香城留一线残喘。他反手抹去唇角血迹,低笑一声,声音里带着血气:“好。”
二人几乎同时动作。
莫等闲并指在虚空连点数下,残存的“归元阵”光丝被他强行扯起,化作漫天青蛇,扑向睨风面门;姜明镜则一剑斩向妖瞳,剑光如银河倒挂,雪亮得令人无法直视。睨风被双重挑衅,喉咙里滚出低沉怒吼,声波实质般炸开,所过之处,残楼崩塌,地面被犁出深深沟壑。它巨爪一捞,却只抓住两道残影——那两道影子已化作流光,朝北郊雪原疾掠。
一路追逃,一路毁灭。
所过之处,雪原被妖气蒸出焦黑峡谷,冰层化作滚烫湖泊;照影剑光与妖爪不断碰撞,每一次交击,都似两座山岳正面相撞,震得苍穹发颤。莫等闲不断抛出残书残页,每一页都在空中燃成青火,火里飞出最后的光链,试图拖慢睨风步伐;而姜明镜的剑,一次比一次更快,更狠,更冷——剑尖无数次点在妖瞳上,却只留下浅浅白痕,转瞬即被黑红妖气填满。
终于,在北原最深处的“断星崖”上,莫等闲停下了。
他回头,最后看了一眼紧追而至的姜明镜,又看了一眼脚下千里雪原——那里,曾是他祖上亲手建起的书香城,如今半数已化为焦土。城民是否撤离,书灵是否保存,他都已无力顾及。血从唇角不断涌出,染透前襟,他却扬起唇,露出一个极浅的笑。
“姜宗主。”他轻声道,声音被风撕得七零八落,却字字清晰,“借你剑一用。”
姜明镜瞳孔骤缩,已猜到他意图,尚未来得及阻止,莫等闲已并指如刀,在照影剑锋上猛然一抹——鲜血顺着剑脊流淌,剑身瞬间亮起刺目血光。下一瞬,他把整柄剑倒转,剑尖对准自己心口,狠狠刺入——
“噗!”
血花溅在雪地上,像一簇簇怒放的红梅。莫等闲双手结印,以自身神魂为引,以心头血为墨,引爆了残存在体内的“归元阵”核心。刹那间,一道青白光柱自他背脊冲霄而起,化作万丈锁链,死死缠住睨风四肢与咽喉。妖气被光链灼烧,发出“滋滋”焦臭,睨风怒吼,巨爪疯狂挥舞,却一时无法挣脱。
“姜明镜!”莫等闲七窍流血,却回头大笑,笑声沙哑却畅快,“我拖它三息——只三息!剩下的,交给你!”
姜明镜没有回答,他整个人已化作一道剑光,照影剑吸纳了城主心头血,剑锋透出妖异青红,剑意暴涨至前所未有的巅峰。三息之间,他出现在睨风眉心,剑尖朝下,一剑贯入——
“铿!”
金属撞击的巨响震得雪原塌陷,断崖崩裂。照影剑没至剑柄,却被妖骨死死卡住,再无法深入半分。睨风痛极,头颅猛甩,姜明镜被巨力震得虎口迸血,却仍死死握住剑柄,指骨泛白。妖气顺着剑锋反噬,瞬间侵蚀他半边衣袖,布料化作飞灰,裸露的手臂上,黑红纹路如活物蔓延。
“三息……已过。”莫等闲低低一笑,身体在风雪中渐渐透明,像一页被火烤焦的纸,碎屑纷飞。他最后看了一眼天际,眼里映着青白光柱,也映着半座焦黑的书香城,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剩下的……靠你了。”
光柱崩碎,锁链寸寸断裂。睨风仰天咆哮,声波化作实质风暴,将莫等闲残影撕得粉碎。血雾未落,巨爪已高高扬起,对准姜明镜头顶,轰然砸下——
雪原塌陷,断崖崩裂。照影剑仍嵌在妖骨深处,剑柄上,那只沾满鲜血的手,指节泛白,却未松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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