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但你儿子不知道。&rdo;明岱川恨铁不成钢,&ldo;你和他说了吗?说了你这段时间遇上的事了吗?&rdo;
&ldo;遇上事,我自己担就够了,哪用他来提心吊胆。让儿子跟自己担惊受怕,还是不是男人!&rdo;周冲颇有气概,但明岱川叹惋地看着他,他说着说着,气性就小了,呐呐道,&ldo;我这不是怕他考试吗,我准备,等他考试完,我这边工程也处理好,再,再连同清明那事一起,好好跟他解释。&rdo;
蒋文杰也劝过说早解释,但他有自己的考量,他想着自己该是儿子心中无所不能的父亲,他只想让儿子知道,他能把困难处理好,而不想让他看到,他被逼到困境,束手束脚的无力。
父亲的形象该是高大的。
&ldo;你要是早些说出来,就不会有今天这些事了。&rdo;明岱川感慨,&ldo;周自恒正是叛逆期,你这,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忙,只能等他自己慢慢想开了。&rdo;
明岱川同周冲碰了一下碗壁,一起灌下了二锅头。
周冲没有醉,这么些年,他早就练出了一身酒量,但他想醉了,一直在重复:&ldo;明明小时候不是这样的,怎么就突然变了呢……怎么就变了呢……&rdo;
他想啊,天气在变热,燕子都飞回来了,怎么儿子的一颗心,就没有被焐热呢?
明岱川拍拍他的肩膀,想起多年前,周冲把儿子举到肩膀上骑大马的场景,一大一小,都是笑着的。
他收敛心神,转头就见到明玥在转角,偷听他们说话。
明玥被发现,手足无措,低头看着脚尖,走过来认错:&ldo;爸爸,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看周周哥哥没跟着来。&rdo;
明岱川点点头,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
知道被原谅,明玥看了看状似醉倒趴伏在吧台上的周冲,小声问:&ldo;爸爸,周周哥哥是不是和叔叔闹了很大的矛盾?&rdo;她听闻了周自恒交白卷的事,心中震动。
&ldo;是啊,闹矛盾了。&rdo;明岱川把酒收好,又把窗户打开,不希望女儿闻到过多的烟酒气,&ldo;就是这矛盾,不好解决啊。&rdo;
&ldo;如果是我,我一定不会和爸爸你闹矛盾。我会把我不开心的事,说出来给你听。&rdo;明玥亲了一下明岱川,&ldo;爸爸,你以后别为我伤心,周叔叔都伤心地瘦了。&rdo;
周冲比往前消瘦了许多了。
明岱川抱住明玥,贴着她的脸蛋,轻轻地嗯了一声,甜蜜涌上来。
周冲依旧趴伏在吧台上,借着阻挡,流了眼泪下来。
他在东北冰天雪地,没有食物的时候,没有哭;在火车上跳车骨折,疼痛难忍,没有哭;在南城事业受阻,没有哭。
但今天,他疲惫地想哭。
他忽而间明白那句话‐‐&ldo;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rdo;
&ldo;怎么忽然就变了呢?我的儿子怎么就变了……&rdo;
周冲醉倒在明家,没有动弹的意思。
明玥在房间睡不着,蹑手蹑脚出门,去了周家。周家阿姨开了门,比上次更加缩头缩脑,开了门后,跑进厨房,拿了一碗热腾腾的饭菜,送到明玥手里,就又不出声了。
这一次来,她敲了半天门,周自恒也没有回应,只听见里面有脚步声。
&ldo;周周哥哥……&rdo;
&ldo;周周哥哥……&rdo;
没有人应答。
但明玥知道周自恒就在里头,也在听着她说话。
明玥站了很久,头靠着门板,思来想去,才道:&ldo;我爸爸说,如果受到伤害,报复回去的方法有很多,最笨的一种,是搭上自己。&rdo;
&ldo;我这一次很努力很努力地在考试,我想你一定会上南城最好的中学,我不想离你太远。&rdo;明玥想着下午时分的开心,更加映衬此时此刻的失落。
&ldo;我怕我们以后,就不能做同桌了……&rdo;她倚着门,声音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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