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风铃又响了,这次是慢悠悠的声。一个穿灰色中山装的老人走了进来,手里拄着根拐杖,拐杖头是用骨头做的,磨得光溜溜的。他的头发全白了,却梳得整整齐齐,脸上的皱纹里藏着些褐色的斑点,像晒透的冬枣。请问,这里是仉督拉面馆吗?他的声音有点抖,拐杖在青石板地上戳得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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仉督黻愣了一下,点点头。是啊,您找哪位?她用围裙擦了擦手,胳膊上的烫伤还在隐隐作痛。
老人从怀里掏出个蓝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块玉佩,跟仉督黻找到的那块一模一样,只是上面刻的是字。我叫不知乘月,是仉督强的战友。他的手在发抖,玉佩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仉督黻的眼睛一下子红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围裙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您......您怎么现在才来?她的声音哽咽着,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他已经走了五年了。
不知乘月叹了口气,拐杖在地上戳得更响了。当年我们在边境执行任务,他为了救我,腿被炸断了。老人的眼角也湿了,用袖子擦了擦,袖口磨出了毛边,后来就跟部队失去了联系。我找了他三十年,昨天才在报纸上看到这家拉面馆。
仉督月突然跑过去,指着不知乘月手里的玉佩说:爷爷,这跟我爸给我妈买的那对是一套!她的辫子甩来甩去,粉色的蝴蝶结像只蝴蝶在飞。
不知乘月把玉佩递给仉督黻,两块玉佩放在一起,正好拼成个福寿双全这是当年我们在古玩市场买的,老人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说好了等退役了,一人一块,给媳妇当信物。
仉督黻摸着两块玉佩,突然笑了,眼泪却流得更凶。他总说,等赚够了钱就带我去边境看看,她的手指在玉佩上的纹路里摩挲,像是在触摸丈夫的指纹,说那里的星星比城里亮,一抬头就能碰着似的。
就在这时,令狐?的对讲机响了,里面传来急促的声音:令狐队,秃头张在逃到出城口时被抓了,从他身上搜出包老鼠药!
店里瞬间静了下来,能听到窗外的风声卷着落叶掠过屋顶。仉督黻突然想起什么,冲进里屋翻了翻,拿着个药包出来,上面印着老鼠药三个字,跟对讲机里说的一模一样。这是昨天大嗓门落在这儿的!她的手在发抖,药包上的字迹都被汗浸湿了。
大嗓门脸都白了,结结巴巴地说:不......不是我的,是秃头张塞给我的,他的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红马甲滑到了肚子上,说让我放在汤里......我没敢啊!
令狐?拿出手铐,一声铐住了大嗓门。跟我回局里说清楚吧。他的声音很沉,像块石头压在心上。
大嗓门哭喊着:我是被冤枉的!仉督大姐,你相信我啊!他的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像个没断奶的孩子,我就是个跑腿的,哪敢做这种事啊!
仉督黻没说话,只是看着锅里的汤。汤还在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只是里面的肉好像又少了点。她忽然想起丈夫以前总说,汤里的肉少了没关系,只要火候够了,照样鲜得能把舌头吞下去。
不知乘月拄着拐杖走到灶台边,闻了闻汤。还是这个味儿,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当年他在部队给我们熬汤,也是这么香。老人的眼睛望着远方,像是看到了几十年前的事——篝火旁,年轻的仉督强正搅动着行军锅,汤香混着硝烟味,在阵地上弥漫。
段干?突然欢呼一声,手里的仪器差点掉在地上:报告发出去了!报社说明天就登出来!她的实验服在晃动,荧光粉洒在地上,像撒了把星星。
亓官黻也笑了,露出颗小虎牙。这下好了,她摸了摸眼角的淤青,我男人的冤屈总算能洗清了。她的钢管放在墙角,上面的铁锈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镀了层金。
仉督月拉着不知乘月的手,仰着脸问:爷爷,你能给我讲讲爸爸在部队的事吗?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两颗浸在水里的黑葡萄。“我想知道爸爸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不知乘月放下拐杖,蹲下来握住仉督月的小手,掌心的老茧摩挲着她的指尖。“你爸爸啊,当年在部队可是个出了名的‘汤司令’。”老人的声音突然亮了起来,眼角的皱纹里盛着笑意,“那会儿我们在边境巡逻,天寒地冻的,他总背着口小铁锅,走到哪儿都能支起灶来。”
他指着灶台边的老槐树:“就像你家这锅汤,他熬的汤也得用老骨头,说是骨髓里藏着一股子韧劲。有次我们被困在雪地里三天,最后全靠他那锅野鸡汤活命——他愣是顶着风雪出去,在石头缝里刨出只冻僵的野鸡。”
仉督月的眼睛越睁越大,辫子上的蝴蝶结随着点头的动作上下跳动。“那爸爸会打枪吗?像电影里那样?”
“何止会打,”不知乘月一拍大腿,拐杖在地上磕出清脆的响,“他能蒙着眼睛拆装步枪!有次演习,他一个人端了对方三个火力点,回来还乐呵呵地给我们熬姜汤,说‘打胜仗不如喝热汤’。”
仉督黻端来刚盛好的拉面,汤面上浮着金黄的油花。“趁热吃吧,”她把碗放在老人面前,“加了当归和生姜,跟他以前在部队熬的一个方子。”
不知乘月舀起一勺汤,热气模糊了老花镜。“就是这个味儿,”他咂咂嘴,眼眶突然红了,“那年我腿受了伤,躺在野战医院,他天天翻墙出去给我熬汤,被连长抓住好几次,每次都笑着说‘我战友不能没汤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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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勺碰到碗沿发出轻响,混着锅里咕嘟的冒泡声,像支温吞的曲子。仉督黻往灶膛里添了块柴,火苗“腾”地窜起来,映得她鬓角的白发泛着银光。
就在这时,门口的风铃又响了,风卷着阳光涌进来,落在地上的汤渍上,像撒了把碎金子。段干?突然指着窗外欢呼:“快看!报社的人来了!”
众人抬头望去,几个穿西装的人正举着相机在巷口拍照,镜头对准了拉面馆的木牌。亓官黻拎起蛇皮袋往墙角挪了挪,不好意思地拽了拽磨破的袖口,却被段干?一把拉住:“别躲呀,你也是功臣呢!”
令狐?收起手铐,走到灶台前看那锅汤。“这汤熬得有火候,”他想起年轻时办案路过这里,仉督强总给他多加半勺肉,“跟人一样,得经得住熬。”
仉督黻正往锅里撒葱花,碧绿的碎末飘在汤面上,像刚冒头的春芽。“他以前总说,汤熬到时候了,苦的涩的都会变成鲜的。”她忽然笑了,眼角的泪痕被蒸汽熏得发亮。
不知乘月掏出块手帕,小心翼翼地包起那两块玉佩。“等这阵子忙完,我带月月去边境看看,”他把玉佩递给仉督黻,“去看看你爸说的星星,还有他守过的那些山。”
仉督月突然指着灶台底下,那里不知何时钻出只三花猫,正舔着地上的汤渍。“妈,你看小花!”那是巷子里的流浪猫,仉督黻每天都会给它留半碗面。
花猫被脚步声惊动,叼起块掉在地上的排骨,蹿上墙头不见了。阳光穿过槐树叶的缝隙,在地上织出晃动的光斑,像谁撒了把会跑的星星。
仉督黻拿起长柄勺,轻轻搅动锅里的汤。骨头上的肉已经炖得酥烂,汤却越来越浓,香气漫出窗户,与巷口的油条香缠在一起,在老城区的晨雾里慢慢散开。
她忽然想起仉督强临走前的话:“这馆子就像锅汤,只要火不停,就总有熬出头的日子。”那时他躺在病床上,手里还攥着块没刻完的玉佩,说要给女儿刻个“乐”字。
风又吹过门口,啤酒瓶盖串成的风铃叮当作响,像无数只小手在轻轻鼓掌。仉督月趴在灶台边,看着锅里翻滚的汤,突然说:“妈,我好像闻到爸爸的味道了。”
仉督黻摸了摸女儿的头,掌心的温度混着汤的热气,暖得像春天的太阳。“嗯,”她望着锅里奶白的汤,轻声说,“他一直都在这汤里呢。”
灶膛里的火还在烧,铁锅上的油垢泛着温润的光,仿佛在说这锅汤还要熬很久很久,熬到下一个春天,熬到星星落进汤里,熬成一碗永远喝不完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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