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天色渐凉。
残阳杳杳欲下,白日光景愈发朦胧,夜色如潮水般慢慢淹没整座青山。
青山因盛产青石而得名。说来也怪,那些青石既非上天所遗,亦非海外来物,却有着安人心神、冬暖夏凉的神奇功效。
这青山之下有一座青山坊。坊内地面皆由青石砌就。苔米零星、泥点斑驳的青石板从青山坊口一直蜿蜒铺设到青山脚下。倘若立于青山之巅向下俯瞰,那些青石板路何似一头头青鳞骊龙,它们不卑不亢,恭敬地、默然地,伏在青山脚下,经久如初。
但登上过那山巅之人似乎极少,微若凤毛麟角,人们甚至更愿意相信它是一座无顶之山。
人就是这样的存在,未亲眼所见的,未躬身亲历的,就是不存在的,就是不真切的,就是虚妄的。
殊不知真正虚妄渺小的,是人,非山。
为何难以登顶?其中缘由不得人知。
铭着“青山坊”三字的牌匾高高挂于坊口的两株古鹤松之间。两株古鹤松历经千载沧桑,枝态愈发遒劲。
相传呐,那匾是高人所赠,那字是名家所题。檀木精雕,朱漆似火。千百年间亦未折损丝毫光泽与色彩。
几芥黑点在远处遥遥颤动,愈行愈近。放眼望去,是几个姿态迥异的“人”。他们的嘴角永远向上僵硬地扬着,保持着一个骇人的弧度,笑意格外渗人。
且定睛细看,他们似乎已不配被称作“人”,左脸鬓下皆黥着一个显目的“奴”字,不仅如此,他们无目,无鼻,喉锁,口裂,耳灌铅浆。
人为的五感尽除。
那些“人”或背挺如松,不曾屈下过一寸;或背曲似弓,未曾直起过半刻。他们匍匐着,颤行着,如蛆虫一般蠕动着,行如龟速。
行至青山坊前,他们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通体颤抖得更加剧烈,口中吱呀作响,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调。莫名的恐惧涌上心间,嘴角的弧度欲下却不可下,脸上始终无法消退丁点笑意。那般悲恸的笑,令人看得胆战心惊。
他们目中无珠,欲哭亦无泪,心愧亦无泪。
——青山坊内,怜青茶馆。
作为坊内招牌最大的茶馆,哪怕入了夜,来客依旧络绎不绝。皆身着红裙的娇颜小斯们点明馆内的一盏又一盏灯笼,灯光明暗交织,更衬出她们的玉容娇美,谁见不怜?
馆内,最靠近门口的位置,一位耄耋老人倒扣青瓷杯,指尖点过茶水,蜻蜓点水似的抚过檀木桌面,一匹高头大马跃然桌上。他遥遥地望着远处那几个似人非人之物,掩面长笑,口中喃喃:“荒败战马,依徐行世间。”
片刻,水痕淡去,未留下丁点存在过的痕迹。
黄发小儿被观棋的父亲牵着,另一手执着糖人,一心听着虞“先生”说书。
虞“先生”是一名喜着男装的女子,生的比这茶馆内的小斯还要娇美几分。不过,她那眉宇之间,却索着几丝英气,俊郎得不像一名女子。
她的嘴里妙语连珠,仿佛有讲不完的故事。虞先生的巧舌如簧,能言善辩是在青山坊里出了名的,谁人不知怜青茶馆玉面先生虞砚?
虞先生的台下不远处是几张棋桌,那几张棋桌总是被人围的水泄不通,人声嘲杂的很。
“将——军——”
“昏棋啊老张。”
“观棋不语!观棋不语!把你那张臭嘴闭上!”
——另一边的楼上,执黑子者思虑良久,颐指点下一棋。观棋者中传出嘁声一片,
“这手太俗!”
“败局已定。”
执黑棋者神色依旧坦然,他抬眼望向对面,眼中闪过几丝复杂。
执白者对上他的眸子,嫣然一笑,潇洒地打开折扇,道:“季兄,你无路可退了。”
白子落定,气吞万里如虎,黑子已无出路。
“眼前不是仍有死路一条吗?”他嗔笑,胸膛剧烈颤动,似乎有些呼吸不过来。
黑子点下,立于群白之间,棋路活络,贯若长虹。
“真可谓‘妙棋生花’啊!”
“不是吧?高先生输了?那名执黑棋者何许来历?”
没有人会告诉他们答案。
那名被高先生称作季兄之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知去向,如人间蒸发一般,空余那一盘绝世之棋以及愣在原地的高霁。
高霁一手扶额,额上青筋稍起,或是自言自语:“你敢做的,我亦敢,一死罢了。”
他昂首望了眼窗外青山,须臾之间消失在原地。
一名紫衣墨眉,肩宽体长的男子踏进了茶馆。小二眼尖,看见那名男子,赶忙放下手中的活,即刻迎到了他的面前:“哟,嗔爷,您来了?还请上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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