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的清晨,小星星是被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唤醒的。他躺在床上没有立刻起身,而是静静地听着——雨滴打在空调外机上的“哒哒”声,顺着雨棚流下的“哗哗”声,远处街道上车辆驶过积水路面的“唰唰”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像一首轻柔的晨曲。
他摸到枕边的录音笔,犹豫了一下,没有按下播放键。昨夜整理录音到很晚,那些老人们的声音还在脑海里回响。他想让耳朵休息片刻,听听此刻真实世界的声音。
厨房里传来妈妈准备早餐的声音,今天下雨,妈妈煮了面条。水烧开的“咕嘟”声,面条下锅的“簌簌”声,筷子搅拌的“叮当”声——这些日常的声音,在雨天的清晨显得格外温馨。
“醒了?”林绵听到动静,从厨房探出头,“今天下雨,穿厚点。你爸说这场雨得下一整天。”
小星星走到窗边,玻璃上蒙着一层水汽。他用手擦出一小片清晰,看见楼下花园里的桂花树被雨水洗得翠绿,花瓣落了一地,贴在湿漉漉的水泥地上。
“我们上午还要去‘声音记忆馆’施工现场呢。”小星星说。
“雨天施工?能行吗?”霍星澜从书房走出来,手里拿着刚泡好的茶。
“张师傅说室内装修不受影响,而且雨天正好能录到施工和雨声交织的特别效果。”小星星解释道,“他说雨天的工地有另一种节奏。”
霍星澜点点头:“这倒是。不同的天气,同样的地方,声音质感完全不同。你们这个项目越做越有感觉了。”
早餐时,面条的热气袅袅升起。小星星注意到爸爸吃面时会发出轻微的“吸溜”声,妈妈则是小口小口地吃,几乎没有声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声音习惯,这些习惯里藏着性格,也藏着岁月。
“省民间文艺家协会那边,我帮你起草了回信。”霍星澜从书房拿来几张稿纸,“你看看,有什么需要修改的。”
小星星接过稿纸。爸爸的字迹工整有力,措辞恭敬又不失分寸,表达了感谢和合作意愿,同时询问了具体的合作方式、双方的权利义务、以及如何保持项目的青少年特色。
“写得真好,”小星星由衷地说,“把我想到但表达不出来的都说清楚了。”
“合作这种事,开始就要把话说清楚。”霍星澜喝了一口茶,“既要敞开怀抱,也要守住核心。你们做这件事的初心不能丢。”
吃完早餐,小星星穿上雨衣,把录音设备仔细地装进防水背包。林绵递给他一把伞:“路上小心,地滑。”
“知道啦。”
雨中的城市与平日完全不同。往常喧闹的街道安静了许多,汽车都开得慢,轮胎碾过积水的声音变得沉闷而绵长。行人打着各色的伞匆匆走过,雨滴打在伞面上发出“噼啪”的声响,像在演奏一首节奏散漫的乐曲。
小星星骑得不快,感受着雨中的世界。路过早餐摊时,摊主的吆喝声在雨声中显得模糊:“豆浆油条——热乎的——”油锅里的“滋滋”声倒是清晰,那是油炸食物时特有的欢快声音。
到学校时,其他人都已经到了。活动室里弥漫着雨天的潮气,窗户上结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我爷爷刚来电话,”陈峰一见到小星星就说,“杆秤老师傅那边联系好了,明天上午可以去。不过老师傅有个条件——他不喜欢被拍照,只允许录音。”
“尊重老人的意愿,”小星星说,“我们本来就是去记录声音的。”
小雨正在检查设备:“雨天湿度大,我得给麦克风加防风罩,不然容易受潮。”
“施工现场那边,张师傅说今天主要在室内做木工活。”李明看了看手机,“我们可以录到电锯、电钻、锤子敲击的声音,还有工人们聊天的声音。”
苏晓晓已经打开了电脑:“我昨晚收到了七个新投稿。最特别的是一个做蛐蛐罐的老师傅,他说制作蛐蛐罐时,磨制陶土的声音很特别,像在给泥土唱歌。”
“蛐蛐罐?”小宇好奇地问,“就是养蛐蛐的罐子?那手艺现在可真少见了。”
“是啊,投稿人说老师傅快九十了,可能是全市最后一个会做传统蛐蛐罐的人。”
小星星心里一动。这些逐渐消失的手艺,就像即将熄灭的灯火,他们要在灯火完全熄灭前,至少留住它们最后的光和声音。
八点半,雨小了些,变成细细的雨丝。他们骑车前往“声音记忆馆”施工现场。工地在一座老厂房改造的文创园区里,厂房是上世纪五十年代建的,红砖墙,高窗,有岁月的痕迹。
到了工地,张师傅正在门口抽烟,看到他们来了,把烟掐灭:“来了?今天室内活多,声音丰富着呢。”
走进厂房,小星星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吸引。巨大的空间被分割成几个区域,工人们正在忙碌。最显眼的是两个木工师傅在加工木料,电锯的“嗡嗡”声尖锐而持续;另一边,电工正在布线路,电钻在墙上打孔的“哒哒”声很有节奏;还有几个工人在安装隔断,锤子敲击的“咚咚”声清脆响亮。
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却并不杂乱,反而有种奇异的和谐感。小雨和小宇立刻开始工作,选择不同的点位放置录音设备。小星星则走到张师傅身边:“张师傅,您干这行多少年了?”
“三十八年喽。”张师傅掏出一支烟,没点,就夹在手指间,“十六岁学徒,干到现在五十四岁,半辈子都在工地上。”
“那您听过最特别的声音是什么?”
张师傅想了想:“早些年,没有这么多电动工具,全是手工活。刨木头的声音,‘刺啦刺啦’的,木花一卷一卷地出来,带着木头的香味。那时候的工地,声音没那么吵,但更有味道。”
他指了指正在用电锯的年轻工人:“现在快是快了,但少了点东西。手工刨木头,你能听到木头的纹理被一点点打开的声音;电锯一过,就是‘嗡’的一声,什么都来不及感受。”
小星星若有所思。技术进步带来了效率,也带走了一些细微的体验。就像刘爷爷的糖画,机器可以做出一模一样的,但做不出那份手作的温度和声音。
“您能给我们演示一下手工刨木头吗?”小星星问。
张师傅笑了:“现在谁还用那个?工具都找不到了。”
正说着,一个老师傅从工具间走出来,手里竟然拿着一个老式的手推刨。“老张,你要找的是不是这个?”
张师傅眼睛一亮:“老李,你这从哪儿翻出来的?”
“昨天整理仓库看到的,想着也许用得上,就留着了。”李师傅把刨子递过来。
刨子很旧了,木把手被磨得光滑发亮,铁质的刨刀有些锈迹,但还能用。张师傅接过刨子,找了一块木板固定好,蹲下身,双手握住刨子的两端。
“看好喽,”他说,“这才是老手艺。”
他向前推去。刨刀接触木头的瞬间,发出“刺啦——”的长音,薄薄的木花从刨子的开口处卷曲着涌出,像一朵朵黄色的花。那声音不像电锯那么刺耳,而是一种均匀的、有质感的摩擦声,能听出木头纹理被一层层打开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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